长松撒了欢儿似的跑了来。
流香趴床上,后背流脓的伤口新换了药,蒙了被子,呻吟声断断续续的。
长松走进了屋,怀里揣着宝贝似的非要拿给流香看看,不然他食不知味,坐立不安。
“流香,流香,给你看样东西,你先闭上眼睛。”
长松站床头,手伸进衣服里拎出一物,那东西像是通了电的机器娃娃上下一顿挣扎刨脚。
陆香头回见到活的,她心下是又惊又喜:“兔子?!”
长松一脸得意劲儿,他一手攥紧俩兔耳朵将灰不溜秋的野兔子递向陆香。
一手蹭蹭鼻子,道:“那个,送你的。”
长松有些不好意直视陆香的眼睛,陆香的眼睛此刻眯了起来就像两片粉嫩的桃花瓣儿,自带氤氲,水灵灵的很可爱。
他吞咽口水,两眼则不自觉看向别处,手里拎着兔子一点点朝陆香靠近。
陆香与兔子隔着半臂远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了一股骚味,那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而且近看兔子皮毛,居然有好多寄生的小虫子黏在上面,越看越不对劲,她赶紧让长松拿远些:“不行这兔子实在太脏了,洗洗再抱过来吧。”
长松好失落,本来想着让流香开心开心的,然而适得其反,被她嫌弃了。
后边儿的长青跟了过来,他伸手一波流子拍在长松后脑上。
长松一手拎兔子一手捂头吃痛:“长青你干嘛呀,痛死了。”
“还不快扔出去?脏死了。”
长松二话不说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只留下长青。
面对自己最不擅长应对的女性角色,他不敢去直视陆香,要知道陆香在他眼里可不是寻常女婢,她身子娇气,气质也和芝浣之流大不相同,流香说话谈笑间自成一种娇俏风流,让他看一眼便心生欢喜,可是他又不敢太凑近,有句话说得好:【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屋子里只剩他俩,长青不由自主的略显僵硬起来,他试探着问道:“流香姑娘,我……听说你要去许州的江家做事?”
流香盯着长青看,觉得他怪里怪气的,好像自己是什么妖孽吓得长青不敢敞开天窗说亮话。
“你听谁说的?”陆香问。
长青仍是放不开手脚,他道:“小揣。”
陆香一听小揣这个名字,立马就想到了二德子,好啊!他们在陆香面前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居然还四处散播,他们当女婢是什么上的台面的差事吗?
陆香干干脆脆的为自己正名:“才不是嘞。我为什么要去许州?江家又是什么地方?我还要上学,没空旅游,而且我姓陆,名叫陆香,不是你们说的流香,况且等我伤好些了,我就得回家了,我爸妈找不到我肯定很焦急,再说了,我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待着吧?”
长青很是疑惑,心里头疑惑,他这人比较木,一般情况下他是悲喜都不行于色。“是么?我怎么听说你是茅山俞大人家的女婢?既然你说你有家,那么你家在哪儿啊?”
陆香毫不犹豫回答:“我不是女婢,我叫陆香,我家住在长宁街骏路二号小区。”
长青觉着她应答如流,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陆香所说的地方他听都没听过,便问:“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地名吗?还是——?”
陆香用力点点头:“对呀,我说的就是我家的地址,你不会不知道吧?莫非你不是本地人?”
“……”想来,他的确不是本地人。
接下去长青又问了陆香几个问题,没问住陆香,结果他倒把自己问蒙圈了。
待他糊里糊涂关上了房间门,出来的途中,他扪心自问、自话自说:“这地方不就只有红枫山庄和福来客栈么?小区?那是什么?是我孤陋寡闻了?”
端来茶水的芝浣差点儿与长青相撞,好在她反应及时避开了。
长青魂不守舍,理都不理她一下,她好气,于是跟上长青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你嘀咕什么呢?走路也不看着道。”
长青立马转身回看,见是芝浣,便没好气道:“不好意思,有事?”
多少年了?芝浣和长青一见面就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反正她俩互相各种看不顺眼,兴许是属相相克的缘故吧。
芝浣端着木盘仰头横道:“没事就不能叫你的名字么?何况是你不长眼睛快要撞上了我,怎么?不道个歉?”
长青抱着双臂,理直气壮问:“刚刚不是道过歉了?是你耳朵不顶用,怪谁?”
“嘿呀,你小子是不是找揍?有种你等着!”芝浣咬牙切齿,转身要去送水,她脖子耳朵都涨得通红了。
长青在她背后大喊:“等就等,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