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多多给江芙喂了解药,又拿出醒神的薄荷脑油,放于江芙鼻下。半刻后,江芙悠悠转醒,定神看了云多多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多多,真的是你么?”云多多干咳两声,娘子这么快就认出了,她本想再装会儿...掀开车帘,外面早已不是熟悉景色,江芙只觉身在梦中“我...真的出来了么?”“娘子放心,那封信,我已交到王大人手上!”用力拍了拍脸,江芙确定自己还真实活着,当即长舒了口气。“嗯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娘子,哈哈哈...不要,好痒!我错了...哈哈哈...”
听着马车里主仆二人打闹,广渠也随之放松下来,缘来缘去,着实精妙。醒来那日,他随水流漂到了一处浅滩(庄子里的湖是活水,同外界河流相连,那日傍晚下起了大雨,广渠随着水流漂了出去)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身上虽有多处被咬的痕迹,但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究其原因,便是腰间用一树枝别着的香囊,看着是女儿家才用的物什。后来他隐去音容,在城外一处小庄子定居,到底赵友恒不曾亏待过自己,这些年他也攒下不少私银,打算在京都找到恩人报答后,就寻一避世之地,了此残生即可。
三月二十一,寅时早起,广渠一如既往到城中唐嬷嬷馄饨铺吃早点,他将香囊大摇大摆挂在腰间,只盼恩人能一眼认出。“嬷嬷,照例来两碗鲜肉海菜馄饨!”“好勒,娘子且稍等半刻!”广渠起身,在桌上放了三枚铜板“伙计,结账!”正欲离去,只听得身后传来女子甜脆的嗓音“公子留步!冒昧问一句,您这...香囊从何而来?”广渠回头,见那女子穿着打扮不算朴素,梳着双丫髻,簪两朵珍珠绢花,应是大户人家的婢子。她微微歪着头,神情迷惑,又不敢上前,广渠解下香囊,递了过去“此乃友人相赠”。云多多接过香囊,仔细辨认,金银丝线绣的芙蕖纹样,这配色,这针脚,可不就是她亲手给娘子做的!香囊上的芙蕖,金色的花,银色的叶,还被江芙嘲笑了许久。“你胡说!我从未见过你,又怎会送这贴身之物?”以防万一,云多多不便承认这是自家娘子的私物,难怪她见江芙没佩戴香囊时苦苦追问,江芙却说是走路太急不慎丢失。
“这是...娘子,你的...?”广渠也疑惑,若真是她,为何又不记得其中细节。云多多将馄饨小心翼翼放进食盒,付了钱,将广渠拉至一旁无人处,小声质问“你如实招来,从何得到此物?”“我醒来时,它就别在身上,是它救了我...”云多多叹气,娘子素来面冷心热,明明已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还有心管他人闲事儿。“我家娘子从不求人还恩,这香囊,你自个儿收好罢,切莫再拿出来招惹是非!”云多多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广渠喊道“鄙人姓陶,单名渠,住在城外二里陶庄,若娘子有吩咐,定竭力相助!”“知道啦!有缘再见!”
再后来,云多多出事那日,本约好戌时见面,广渠给带了好几册江湖话本,虽结识不过短短十余日,但他们仿佛已成多年老友。云多多很好奇他的身份,见他功夫不错,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小时候云多多曾幻想,日后要做一名劫富济贫的女侠,叱咤江湖,虽然不着实际,但能听听他人的英雄生平,也挺不错!广渠在王府外等候多时,易容术他修的极好,便是被王府的人看到,也察觉不出。(王府没有暗卫,明面上是禁止王孙贵族等培养属于自己的暗卫的,大家都在别地偷偷组织着)戌时,见阿簇驾车到了王府,从车内拽了一人下来,看身形,像是云多多。冲进去救人毫无胜算,阿簇武功与他不相上下,若是失败,更会牵连。广渠暗自在树上打了一拳,恨自己无用,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干等着。亥时,阿簇扛着人出了门,广渠一路跟随,最终在繁芜阁救下了云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