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躺在床上,思绪久久不能平静,恍惚间记得那股清晨露水混合着松针清香的冷冽气息一直包裹着自己,跟那晚的黑衣人身上的味道一样。可为何青禾说是云麾将军沈筠讳救了自己,难道沈筠讳是那晚的黑衣人?青禾说他生的极好,丰神俊逸,又心地善良....江楠拍拍自己的额头,自语道“江楠啊江楠,你将要嫁去晏王府,心中怎可想着别的男人,也不害臊!”。嘴上虽这般自责,而后又喃喃道“沈将军...”自七岁回到沧州,此前在京都的记忆,早已忘却得七七八八,这十多年来,好像还真没见过威风凛凛的将军,心中甚至还有小小的期待...
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江楠理了理思绪,自己被掳走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了柳昭仪和晏王耳朵里,不知他们会作何处理。皇室素来注重女子名节,也许柳昭仪会不同意自己再嫁给晏王了吧。其实不嫁给晏王也好,只要不连累到家人,即便是云麾将军也不错。
短短几日,准晏王妃江楠在池州被歹人所掳的消息就传到了京都,一时成了宫中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搞得柳昭仪和晏王好几日都不敢出门。
撷芳殿内,砰地一声,琉璃砖上散落着好些破碎的瓷片。这已经是柳昭仪打碎的第三个茶盏了,宫人都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好啊,江楠这小蹄子,本宫以为她是个清白懂礼的好姑娘,谁知竟是如此不知廉耻。那池州城内多少年轻女子,怎的偏就掳了她一人去,还被人救了回来,毫发无伤。要说她没和那奸贼有一腿,本宫才不信,真当本宫聋了瞎了么!换做本宫,受此侮辱,早就一根白绫吊死在树上,还能保全了贞洁名声。可她倒好,还若无其事的在驿馆休养,难不成还想着做晏王妃的美梦!”。
柳昭仪本是一歌舞姬妾所生,其父柳印林为了提高巩固自己的地位,便将美貌的她记在了正妻的名下并引荐给皇帝。柳昭仪和其他出生于名门的大家闺秀不同,虽腹无点墨,略显粗鄙,却使得好那些不入流的狐媚手段,深受皇帝喜爱。一旁的赵友恒见母妃正在气头上,也不好劝说什么,只得默默听着,毕竟江楠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陌生人而已,娶不娶又有什么所谓,更何况还是如此的名声不佳。
其实江楠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可总觉得有些不甘心。父亲母亲都已离她而去,自己是在爹娘留存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点念想。何况自己并没有任何过错,虽然被掳,可仍是完璧之身,如今只是名声怀了些,若一脖子吊死,才是枉来人间,白白叫人看乐笑话!
政阳殿内,柳昭仪凄凄切切的哭诉着说,自己的儿子是如何如何品行嘉顺,却因为江楠白白蒙受了污名。皇帝赵文康被柳昭仪说的头疼,答应定会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并将此事全权交给柳昭仪去审查,这才止了哭闹。
这边柳昭仪又风风火火回了撷芳殿,宫女彩梅连忙递上了一盏消火清热的金丝皇菊茶。柳昭仪喝过后,吩咐道“彩梅,你去安排几个宫人,就说江楠这小蹄子出了这档子事,为免晏王声名受损,苦口婆心劝她自请下堂便罢。若她答应了,就着人随意找个尼姑庵送她去静修,也算是保全了皇室颜面;若她还想做着晏王妃的美梦,就告知她须得当众验明处子之身,且只能以侧室身份嫁到王府,到时候即便她真的是清白的,也定没脸苟活于世。”彩梅得了吩咐,很快便差人到了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