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语打算进门的脚在听见他们的对话之后,就硬生生的转了个弯,离开。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
他们两个就是典型的傻子。
江倾语转过身打算去找日居月诸,结果远远的就听见月诸的声音。
“日居,日居!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滚滚滚!”
“你别生气嘛,要不你打我消消气?”
“日居,日居~”
“走开啊!”
呵,又是两个傻子。
江倾语一脸黑线的站在殿门前,她原本是打算要找人聊聊,现在一看,聊什么?和这一群傻子有什么好聊的,江倾语心情不悦的回到千秋殿。
洗漱,更衣,就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冕冠遮住江倾语眼底的情绪,她冷漠的看着殿下朝臣,无关紧要的事情都要上奏,养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江倾语神色厌烦的用指尖敲打着膝盖,她只觉得群臣吵闹。
“北境昨日宣布退兵,微臣认为其中恐有诈。”
“爱卿多虑了,并没有。”
“北境只是不敌关海,因此退兵,仅此而已再无其他。”江倾语冷冰冰的开口,她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是在乎关海的未来。
“.....是。”
“明日,宣淮侯,镇远将军,左将军就会回皇城了,朕到时会于华盖阁内设宴,为他三人接风洗尘,庆祝功利。”
“所以,礼部尚书要好好准备一下啊。”
“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江倾语掀起眸子看着礼部尚书。
“是。”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了朝,天边的云彩渲染成了橙黄,天光大亮,江倾语独自一人缓缓走在石子路上,她远远的看着月诸站在小路的尽头走向她。
“主,方才北皇送来一封信。”月诸手里捏着一封信,他反手把信递给了江倾语。
信封上写着两个字,抱歉。
上面的字迹工整,这么工整的字绝不是完颜旭辉的,那就只可能是江水淮的了。
其实很多年前,江水淮对关海天家忠心不二。
江倾语心中格外清楚,满腔热血的人,往往更容易心如死灰在一瞬间。
她尽所能不让效忠她的人失望,也不想被别人背叛,只是一个帝皇是必定会经历背叛的,所以,她想把每一个反叛者扼杀在摇篮里。
她讨厌被背叛。
当她得知宁王谋反的时候心中涌出的杀意根本无法扼制,一如北川寻抚司抓走十七时,她怒火中烧屠杀了所有涉事官员。
也许在百姓眼里,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
对于他人的评价,说实话,江倾语根本不在乎,她本就是个恶人,至死都良善尽灭的一个人。
江倾语拆开信。
【见字如面,舒信展颜:
或许现在应该叫你陛下了,只是我还是想叫你长阳,恕我失礼了。
谋反非我意,但我也确实有罪。
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你父王的死不是你做的,但也和你脱不掉关系。我从前恨过你,也恨过先皇,我曾用世上最恶毒的话诅咒过你们。
后来我想清楚了,叛国谋反者,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本应诛上九族的罪名,因我等是皇亲,少了父氏一脉,但其余人还是躲不过的。
多谢,你放过了我母妃一族。
你要一直是长阳多好,我记得,你儿时不像如今这么冷淡,你还会叫我堂兄,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错在我。
如果当年拦住我父王,这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了,也不会落得这家破人亡的结果。
长阳,你信我吗?
其实我并非有意想要北皇攻打关海,泛音城是我的故乡,我不想那的百姓饱受战火和苦难,你能拦下北皇的攻势,我心也是欣喜的。
这声感谢或许轮不到我开口。
但还是说一下吧。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人世了,我想父王和母妃了,现在我要去找他们了。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你的。
我用假死脱身后,你没有追究,反而放过了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最后的最后,希望长阳你,可以替我对泛音一战所有出事的百姓,说声抱歉。
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
江水淮绝笔】
江倾语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说,她抖了抖信纸,收了起来,还是留下来的吧,当个纪念。
这样就够了。
江水淮和她完完全全不一样,他对这个天下都没有恶意,他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所有的带着恶的行为,他都完全不知道。
他不知是非,也辨不了对错。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伤害了人,他也不会愿意低头和认错,这才是人性的复杂。
而不是像江倾语一样,全是刻在骨子里的恶,她清楚的知道那件事做出的后果,却仍然意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