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林梓初生了场大病,卧床不起。昏迷了一段时间,有时会醒,但她的眼神像一汪死水,没有波澜起伏。
她常常会梦到北狄那场大火,会梦见当年他们初遇,会梦见她这几年的一切。
如走马观花般。
她躺在塌上,每当想起,即便眼睛闭着,泪水也会流下。
她这病不知不觉就病到了寒冬,所有的花朵凋谢,叶子稀稀落落,树木变成孤零零的枝干,荒芜又萧瑟。
醒来之后,林梓初消瘦了一大圈,她觉得自己能动能跑病好了,便去太医院继续当职。
小翠那丫头每天在她旁边不停的说话,像个叽喳不停的小黄鹂,林梓初只是点头或摇头。
小翠没得到林梓初的回答也不失落,只是觉得林梓初生的这场病,在不知不觉中夺走了她仅存的烂漫。
又一个月,林梓初好了点,会和他们主动交流了。
仿佛那些伤痛已然过去
天气越发冷,李骁也一直没出现过。
偶尔小翠会愤愤不平骂李骁几句,林梓初听见了也没反应,坐着理药材写药方。
倒是李延一天起码来三次,有时候一天到晚都待在这。那个护卫苏樾只得守在门外。
主要苏樾和小翠极不对付,小翠看不上苏樾整日一副沉默的样子,便说他不活泼,苏樾一听不乐意了,不知道解除了哪道封印,和小翠斗嘴,争吵。
“我就说,你这绣的是只猪吗?”苏樾疑惑。
小翠抿了抿嘴,朝苏樾瞪眼。
“你什么都不知道呢,别瞎说!!”
苏樾嘲笑:“哟哟哟,难不成真是猪啊?”
小翠一点就炸,活像个小泼妇,拽着苏樾的衣袍,伸手打他。
小翠:“看姑奶奶不收拾你。”
苏樾:“大人,救命!!”
林梓初:“……”
李延在她身旁往往淡淡一笑,继续把柔和的眼神都给她。
林梓初舒了口气,回视李延,用一副我能怎么办的目光。
李延开口:“阿樾,好了。”
苏樾吃瘪站到门旁,小翠掐着腰得意洋洋:“还是齐王殿下明鉴。”
苏樾朝小翠做鬼脸,小翠不屑:“切,苏护卫就在那里好生站着吧。”
苏樾撇撇嘴。
李延:“看他们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叫人羡慕。”
林梓初用好奇的口气,看了看小翠扔在旁的绣品,迟疑的说:“所以,齐王殿下也喜欢绣…猪?”
李延一梗,被林梓初逗笑,温润清朗的笑起来。
林梓初跟着他笑。
林梓初一日去给嫔妃会诊,结束时正值下昼。
穹宇飘下丝丝雨点,渐落成滴,又转而倾盆大雨。
林梓初被雨阻碍脚步,一时半会走不了,只得在宫檐之下站着。
无何,一人一伞出现在她眼前,李延关切的看着她:“阿初,我来接你了。”
林梓初失了一下神,她刚才差点认错。
说到底,自己还是自作多情,他已经有家室了。
她把手握上伞柄下端,李延借着雨声悄悄把手握到她的手上。
林梓初什么也没说,和李延一起在雨中行走。
林梓初感觉自己一点都没被雨淋湿,可她看见李延的肩头湿了一片,想要把伞倾过,李延发现她的想法,紧握她的手,“阿初,你大病初愈,不用的。”
“齐王殿下,您是不是也忘了,您也算半个病人。”林梓初揶揄他。
李延哑然失笑:“那等本王再病了,可要林医官好生照料,夜以继日那种。”
林梓初假装用沉思的目光望他:“夜以继日,我不是太亏了吗?”
李延不言语,低头看被雨水侵湿的地面,嘴角带上抹笑,继续和林梓初往前走。
林梓初和李延有说有笑,忽而,看见李骁在雨中打着伞,往他们这边看。
林梓初嘴角耷下,眼神中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