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琴声响起,似一条潺潺的小河,缓缓流在宁宁心间。只是只闻琴声,而不见弹琴的人。在张均贺的引领者,宁宁缓慢地步入阁内。
阁楼内,那上好梨花木雕成的几案上放着下至半拉的棋子。墙上用小篆体写的“烟雨楼”三字很是耀眼。那柔韧线条绘制的小村庄,小河……,很是朦胧,好一副烟雨图。
琴声渐而高涨,如万马奔腾在林间,搅得宁宁也略带紧张。初来贵阁,又在众人的凝望下,宁宁没有眼珠乱转。
一身穿暗黄色长袍的男子从里间走出,内层白色的圆形交领边绣着几朵暗花。男子步履轻渐地走近桌旁,眼睛始终在宁宁身上,那轻弯的眉毛已将他的威严出卖,喜悦尽上眉梢。宁宁穿了一件白色的襦裙,在皇上看来宁宁如羊脂玉堆成一般。
“姑娘,请坐。”皇上说话了。说话这般的温文儒雅。宁宁没有坐,略带紧张地说:“那日扫了公子的雅兴,实属无意,请公子见谅。请公子务必还我鎏金簪,我定当重谢。”哎呀,说的什么呀?人家都说了要还了。还重谢,拿什么谢?宁宁悔不难当。
“如此姑娘可要记得自己所言。”皇上微笑着边说边靠近宁宁。宁宁赶紧往后退至墙角处,皇上慢慢的紧跟其后。
“再退就要踩到人家脚了。”皇上提醒宁宁说。宁宁扭头看见墙角处站着一婢女,宁宁赶快转头,谁知这一转转到皇上怀里。二人四目相望。
宁宁赶紧向侧面转去,低头不语。皇上看见宁宁的脸再次染上了胭脂,笑道:
“荷花羞玉颜,
秀色掩今古。
说的就是你这般模样吧!”见皇上如此挑逗自己,宁宁心恨的同时,有几分窃喜。东方子墨可从来没有夸过我漂亮。被人夸漂亮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事。
宁宁半嗔半喜的说:“鎏金簪对我很重要,既已答应,请赶快还我。”
皇上见宁宁如此,更觉有意思。向张均贺使了个颜色,说道:“还你也可以,不过你要怎样谢我?”
琴声碰的一声停住,皇上笑到:“琴声都在等着你呢!”
“我可以为你……”宁宁欲言又止,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我要你时时来明夕阁陪我下棋,下月你还要陪我去牡丹园赏牡丹,最后我要唤你的闺名明明。”皇上边说边看宁宁的脸,不以为然一副的样子。
“你这样为难与我,是君子所为吗?”
“你刚才还说要谢我,如今又要反悔,这又是竹雨轩的作派吗?”
张均贺拿来一黄木盒子,打开让宁宁扫了一眼又将它交给了皇上。宁宁看见自己的鎏金簪乖乖躺在盒中,而自己却拿不到。心里不知骂了皇上多少遍。
皇上拿起鎏金簪在宁宁面前晃了晃。宁宁伸手要去夺皇上手中的簪子,张均贺一把挡住。宁宁扑了个空,想道此人功夫很深,这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皇上见宁宁真的着急了,不忍再逗她,笑着说道:“好了,玩笑到此为止。我叫成伯文,京城一商人。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鎏金簪还你。”
宁宁如获至宝似的拿在手中,撇嘴一笑说道:“真的要谢谢你。”那笑容如东风抚面,让人心底发暖。
皇上会心一笑说道:“明明你如此在意这簪子,可有什么源缘?”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她居然真的叫我明明了,叫就叫吧,反正又不是我的名字。
“那这墨字是令堂的字吗”皇上故作玄虚的问道。
“不是,那是我的另一个故人。”宁宁说着沉思了起来。
“明明,是我唐突了。”皇上赶紧陪礼说。
“无妨,都已经过去了。”
“走,陪我去庭间下棋。”皇上已迈步向前。宁宁乖乖地尾随其后,悄悄地将鎏金簪放入发间。
二人来到院中,宁宁说:“我棋术不佳,恐难与你对弈。在此别过,告辞。”宁宁说着欲起身离去。
“明明,刚拿了鎏金簪就离去,这样做也太不厚道了,传出去有人会说竹雨轩有失了礼道。怎么着也要陪我下盘棋吧!”皇上温和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怪。
宁宁没有再挪动脚步,转身面向皇上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墙边的那些兰花。
“明明,你的鎏金簪中刻有兰花,我的阁中皆是兰花,阁名也与你的闺名相叠。你难道以为这只是巧合吗?”皇上说话间整张脸凑向宁宁。
“自然是巧合了,你切莫说笑。”
“我如果说是特意为你而置呢?”
“你再这样,我真要走了。”
“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二人四目相望,宁宁看出了看着他眼中的渴望与等待。读书人说话就是不同,分明是撩拨她,说起来如此的动听,简直是温文尔雅的逸群之才。
“郎艳杜绝,世无其二”非宋公子而无其他人也。这是怎么了,干嘛盯着人家看,还心乱跳。
宁宁赶紧跑了出去,皇上喊到:“记得,还没有和我下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