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大夫,宁宁往屋里环视了一下。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刻纹精致的几案,上面放着几张字帖,宝砚,笔筒。笔筒里整齐地摆放着各式毛笔,像威武的士兵,等待着将军的寻察一般。
屏风后可以看见那半露的古琴,棕红的琴身右下角坠着一条紫色的琴穗。那般飘逸,那般精美。
听人说琴之美,七分在琴,三分在穗。今日算是亲眼目睹了。对面墙上挂着裱好的两句小篆体诗。
宁宁只看了第一个字素,觉得更加你了。看来这屋子的主人很喜欢读书,又极惧孤傲。
“还发呆呢?”
那穿湖绿色衣服的小姑娘用手在宁宁眼前晃了晃说道。
宁宁将目光收回,进而落在眼前这位小丫鬟身上。这是一张不染世俗烂漫的脸,多么喜气。
而自己与她年岁相仿,却有着一颗几近逝去的心。
“我叫暖朱,是我家小姐救了你。你如此年轻美丽,干嘛要寻死呢,活着不好吗?”
暖朱转动这大眼睛说道。一时间,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这么得似曾相识。
“小姐,你好香呀!”
宁宁看见红衣女子走来。此女子丹青妙目,肤白似雪,眉间那颗红痣如朱砂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庄重雅致之余透露着书卷墨香。
“许是刚才采兰花沾染了香气,”她说话亲切婉转,那转动的双眸在查看着宁宁的伤势。
“你并无大碍。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可要通知家里一声。”
“我叫章宁宁,江南人士,来京城寻亲,如今世上再无我留恋之人。”宁宁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红衣女子忙拿丝帕为宁宁擦泪,进而梳理着她那凌乱的头发,说道:“不要再哭了。”
拨开头发,红衣女子看见打湿的头发里裹着一张精致的鹅梨小脸。明眸丹眼,细长的眉毛轻轻落入鬓见。还有那沾着泪水的长睫毛仿佛也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整个人似盆中的兰花,叫人好生怜爱。
“你怎能如此糊涂。你这么年轻漂亮,怎能因一人就寻死觅活。我想你眷恋之人也不希望你这样,好好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慰籍。”
她的每一个字都说得这样走理有据,宁宁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静静地低下了头。
“我叫宴小雅,这里的随从和学生都是我收养的,你可安心住在这学堂里。这里学目很多,有习字,史学,女则,棋类,琴类……,诸类都有,你有空可以去听听。”
宴小雅边说边将她的长发盘起,这样的亲切,如同大姐姐般温暖着她的心。
“我家小姐在学堂里亲传棋艺,棋艺自是出众,琴舞也是双绝,诗书学问更是不在先生之下。”暖朱夸起自家小姐,总是这般津津乐道。
“就你贫嘴了。去,为宁宁弄些吃的来。”走扭过头来对宁宁说:“”宁宁你要相信我,在这里慢慢地一切都会好起来。”
暖朱端来一碗热粥,宁宁听话地吃下了这碗劫后余生的粥。
尹玉琪派去跟随宁宁的侍卫在杂技摊前被围观的人们挡住了去路,就这样再也不见宁宁的踪影。
四处找不到宁宁,尹玉琪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她焦急地说道:“不如让周大人发榜文寻找吧。”
“不可,宁宁一未出阁姑娘怎能这般?你不要病急乱投医,我看只能暗寻。幸好宁宁有些功夫,我想不会出事的。”王者安慰尹玉琪道。
“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连一个小地痞都对付不了,不行我们还得出去找。”尹玉琪拉着王哲出去继续找。
宁宁在竹雨轩住着,宴小雅对她可谓体贴入微。小到饮食住所,大到谈心论理,无不用心。
宁宁呢,也投桃报李,在朱雨轩里做了一名武士。宁宁常自豪的说:“有我在,放心吧!没人敢擅闯竹雨轩的。”
闲瑕之际,宁宁会跟着宴小雅学下棋,跟着柳稀云学抚琴。
时日已久,宁宁和宴小雅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宴小雅知道了,宁宁是为了东方子墨而伤心难过。宴小雅也告诉宁宁自己的庶女身份,还有一个喜欢了七八年,不知对方心意如何的人。
宁宁好奇地问:“怎么不问问他呢?”
“我与他无缘,再见。”看到宴小雅如此伤感。宁宁欣慰自己和墨师兄纵然阴阳两割,但彼此心意相同,也是好的。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而又平淡无奇的行走着,宁宁沉浸在琴韵棋术中,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东方子墨,这个名字对宁宁来说不像以前那么伤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