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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离别

开封奇谈 大牙很大 3869 2024-11-12 18:42

  (60)离别

  第二日天亮,置换珠失效,没等钰真人去逮人,就有人提着那个小鬼前来谢罪。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揪着那童子的耳朵骂他,“你真的是无法无天,平日太惯着你了!”

  他又对着钰真人致歉,“钰真人,我这个童子实在欠管教,今日任凭你处置。”

  “既然是月老的人,月老管教就好,只是这小童确实顽劣。”钰真人虽记着昨日的气,但也得给月老卖面子。范满满在边上缩着,听到月老惊讶地看了两眼又移开装作看别处,怪不得那小童说什么红线的,以为是胡诌没想到是月老边上的童子。

  月老和钰真人将这事说来,原来这小童之前就偷跑到过人间几次玩耍,但孩童的身份局限性大,就偷了置换珠想找个凡人来换,打算好好游乐一把。这次偷跑出来撞上了他们,小童也是胆大,认出了钰真人是仙君,虽没猜出是哪一位,但玩心起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拿范满满下手,便有了这场闹剧。

  “是我管教无方,我这次回去必定将他关紧闭,给他戴上束法线。”月老连连赔不是。那小童心有不甘,月老见他还翘着嘴,一记后脑勺扇上去,“还不给真人赔不是。”

  小童被猛打了下头,哎呦叫唤了一下,捂着后脑勺跪在地上不情不愿地说,“是我错了,希望钰真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钰真人从袖中取出一团金线给月老,“这个是锁仙绳,与你的红线倒是异曲同工,一头戴他脚上,一头你收着,这样今后他去哪你都知道了。”

  “多谢真人,这东西好,不怕他再偷溜了。”月老收起锁仙绳连连道谢,“今后等真人升至仙班了,我给你留着仙酿给你送去。”

  “无妨,能用上就行。”钰真人看着这小童吃瘪的样子心中舒坦了许多。

  赔完不是月老才问起房中的范满满,“请问真人,这位女子是?”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范满满,不明白怎么钰真人边上跟着一个凡人。

  “于我是一位重要的人。”

  月老以为钰真人在人间办事,这是人界的线人,但这个回答让他直觉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再一看范满满,“姑娘能把手伸出来给我看下吗?”

  范满满摸不着头脑地,伸出了两只手张开给他看,月老看了下她十指上无一根系着红线,“怪了,怎么都没有。”

  还跪着的小童说,“她身上没有红线,我昨日就发现了,还和她说过了。”

  “让你开口了?”月老训斥了句他,小童只能闭上了嘴,月老又问范满满,“昨日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范满满将昨日的话与月老复述了一遍,月老拈了拈胡子说,“确实,他说得没错,但这种事发生的极少,这五十年来就发生过几例,烦劳问一下姑娘姓名和八字是什么?”

  将这些告诉给他,月老盘算了一下,“原来是你啊。十一年前,我在打扫时,突然有根红线掉在了地上消失了,掉下来红线的那面墙都是还没安排另一端的红线,这空着的红线位置就是你范满满,现在还空在墙上。”

  那小童说得真是实话,“那那根红线去哪了?”范满满问他。

  “消失的红线就是没了,你的姻缘就不受控制了,这红线就像藤蔓,虽然我会牵线搭桥,但它们是有生命的,有些长着就断裂了,有些长到别处去了。”

  得到回答的范满满心中百感交集,这小童的乌鸦嘴也没说几句话,还都成了真。

  月老也惊叹了一下,真是巧能碰到这特别的红线主人,和范满满说,“虽没了,但不代表就没有,姑娘不必如此伤心。”

  又与钰真人再次谢罪,走着场面话,寒暄了半天才走。人走了,钰真人没好气地问,“你是看上了别的什么人吗,记挂着你的姻缘。”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巧。”

  “哪里巧?”

  “你还记得那个...汾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称呼,还是叫了他的名字,“他说,我是六岁生了一场怪病才有的阴阳眼,还说我当时说着得了一根红线,刚刚月老又说红线丢的时间正是十一年前。”

  “你是因为这根红线才能通灵?”

  范满满感觉太巧了,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巧合,“难道是因为这红线掉到我这,我拿了不该我那时拿的东西,这是惩罚?”

  “没听说过红线会有惩罚,此事我会再去找月老查一下的。”

  而另一边,月老那犯了事的小童问月老,“刚刚那女子我看是红鸾星动的样子,你怎么没告诉她?”

  “犯了事还敢这么问东问西的。”

  “我错了,我今后再也不敢了。”这小童赶紧卖乖,月老很是疼这小童带他去问罪也就是装个样子怕他被人先抓到罢了,但想到刚刚范满满他没敢多话,“你看错了,那姑娘没有这个征兆。”

  小童狐疑,自言自语道,“我看错了吗?”

  月老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红线是丢了,怕是因为真正那端的主人是无法绑红线的人,因为变故产生的纠缠才是这姑娘避不开的今生宿命吧。

  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范满满无论再怎么希望时间过慢点但还是到了,第三日一大早她就收拾好自己的包袱,敲了钰真人的房门。

  钰真人见她背着行囊问,“今日要回开封?”

  范满满没说话,咬着下唇,脱下了手上戴着的金铃铛放在了桌上,钰真人面色凝重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能碰到真人是我人生之幸,但和真人在一起时间越久我就越无法回到正常的生活,我打算不回开封了,真人马上就要成为上仙了,二十年,闭关修行眨眼就到了,我打算在这一片定居吧,今后等真人修成正果,我定在家中贡上神龛,日日上供。”

  范满满没说完就被钰真人打断,“你也来教我怎么做了是吗?范满满,你还记得你醉酒和我说过的话吗?”

  那天她喝得神智不清已经不记得,但听钰真人这个语气,也猜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红完又发白,“我确实喜欢你,但我知道是我不自量力了。”

  范满满抓紧了行囊袋子说,“我未求有果,能与真人相识已觉得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了,所以我不想自己越陷越深,我想回到自己的生活。”

  “好,好,好。”钰真人连说了三个好,嘲讽地说,“你何必还要为了想了断逃到江南来,我难道要记挂着你对你死缠不放吗?你想走便走。”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走吧,无论你是开封苏州还是哪,我们永不再相见。”钰真人没再看她一眼,背着她转过了身,身后安静了一会,有衣衫轻微擦动的声音,然后就是门轻轻关上,他再回头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桌上还有那条用红线串起来的铃铛,钰真人将它抓在了手中捏紧,这铃铛便化作了粉尘洒落在地上。

  他自嘲起来,他活了近五百年,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耍了,甚至他已经想好了放弃仙籍,此次回去就断了道行再上报,这样天界也不会忌惮自己煞神的身份了。没想到她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她退缩了,还不想自己干扰到她,到头来是自己一厢情愿。如此也好,今后不再见,不必再对尘世有任何牵挂了。

  范满满自己又在苏州待了几日,一个人走过和钰真人走过的街道,坐在去过的小馄饨摊,吃着就连串的眼泪砸进了碗中把老板都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胡椒进了眼睛。”

  老板认出了范满满,“是你啊,那位公子今天没和你一起啊?”

  眼泪进了嘴里是咸苦的,很不是滋味,“他今日有事。”

  老板看她这样子还以为两人吵架了,劝她,“哪有小两口不吵架啊,大家都退一步,你那位公子很在乎你,眼神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你有事不能藏着要和他说开,矛盾说开了就好了。”

  “欸,我知道了。”范满满擦着眼泪,回答着。老板看她强颜欢笑的人样子,给她递了块手帕,摊位生意忙,安慰了她几句就去忙了。

  嘴里是眼泪的咸苦味,小馄饨吃进去也是这个味道,她实在是没胃口,离开了摊子,放眼望去,这苏州城感觉哪都带着钰真人的印记。她回了新换的客栈决定尽早去扬州找大帆。

  第二天早上,她刚准备出客栈去码头,就被一个人叫住,是良姨,“满满,那位公子今日没与你一起?”

  范满满见她心情更不好了,“他本就不是和我一路的,已经分开了。”这话就是要断了他们打钰真人的念头。

  良姨听了很是失望,又看了下范满满背着的行囊,“你这是要回开封了?”

  “准备回去了。”说完就准备走,良姨赶紧抓住了她,“满满,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你哥过两日要成婚,希望你这个妹妹能去,他毕竟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啊。”

  “他要成婚了?”亲情这个东西就很奇妙,明明已经忘了他的样子,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良姨见她停下来,继续游说,“是啊,就是后日,还是希望你能去看一下你哥大喜之日。”

  一别多年,没想到哥哥都要娶妻了,仅有的印象里他虽然和汾平一样会冷落她,但汾平不在的时候还是会分她东西吃,都是汾平只留给儿子的好吃的,她内心深处的软处被触动问良姨,“我需要什么时候过去?”

  “明日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后日办喜事。”

  “好,我明日晚上去找你们。”

  良姨焦急地嘱咐了一句,“早一点来吧,天黑前到路上安全,你哥也一直想见见你。”

  “我知道了。”

  次日晚上,范满满倒在地上的时候,只恨自己为什么心软,竟相信这一家的鬼话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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