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场面一度难看。

　　北国摄政王还想继续看热闹，但晏帝已经下了逐客令，也知道这些事不好掺和，便告退了。

　　见晏帝迟迟没有理会自己，司空瑾只再度开口：“皇上，梦儿口无遮拦，全是臣教导不力，臣回府定然严加管教。所有的罪责，臣一力承担……”

　　晏帝依旧没有理会司空瑾，而是看向姒九梦，“还不接旨？怎么，你打算抗旨不遵？”

　　“臣女……”

　　姒九梦才开了个口，司空瑾就打断了，“皇上！”

　　“抗旨不遵，其罪当诛。”晏帝语气淡淡，却说着最残忍的话，“司空瑾，朕还没有算，她搅坏了两国和亲的罪。”

　　“和亲不成事小，若造就两国矛盾，引起战争，株连九族也难辞其咎！”

　　“司空瑾，你拿什么一力承担？”

　　司空瑾无言。

　　“皇上，此事与小……司空将军无关，与将军府更无关，民女愿承担所有罪责。”

　　司空瑾想拦着她的话，“梦儿！”

　　姒九梦不听，“民女知皇上不想让有功之臣枉死，民女愿写下断绝书，从此与将军府再无瓜葛，皇上可否只定民女一人之罪？”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整个大殿里。

　　姒九梦差点被扇倒在地，脖颈被大力打偏，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艰涩地转回来。

　　脸颊上清晰的鲜红掌印迅速充血肿起，姒九梦动了动唇，脸上发麻，然后是疼痛，口腔中不知什么地方被磕破，又或是牙龈出血。

　　她眨了眨眼，细密的睫毛扑闪着，挂了几颗泪珠，眼尾泛红，眼中还有些迷茫，是被打懵了。

　　而始作俑者面无表情，已经朝着晏帝开口：“梦儿胡言乱语，臣回府之后自会教训，希望皇上不要当真。”

　　“至于和亲事宜，梦儿确实已经不是待字闺中，休书已毁，便不做数，有官府文书为凭，合该为夫守孝三年，并非有意违抗圣意。”

　　“臣愿立下军令状，说服北国摄政王，极力促进两国联姻，以保南国不生战事。关于寒露寺一事，还请皇上再做考虑。”

　　晏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的司空瑾，威严的眸中风云诡谲，冷沉着神色不明。

　　大殿中格外安静，空气中波动的气氛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帝王的威仪不容挑衅。

　　如这般放肆，换了其他人，早已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位高权重的将军，一向克己复礼，沉稳持重，最多也是无伤大雅的直言直语。

　　一旦涉及了姒九梦，有理智，但不多，什么话都敢往外蹦，不计后果。

　　六年前如此，六年后亦如此。

　　殊不知，这才是激起帝王怒火的根源。

　　“司空将军，是在教朕做事？”

　　语气低沉，不辨喜怒。

　　“臣不敢。”司空瑾低眸，这时候倒收起了尖锐，“求皇上宽宥。”

　　晏帝嗤笑。

　　这哪是什么莽撞，分明是进退有度。

　　像极了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