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西北四方城。
中军帐内坐于主位的男子身披一袭金色柳叶甲,身姿挺拔,眉眼锐利,鼻梁高挺,唇色淡薄,身上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慑与霸气。
“国主,安插在云梦的密探来报,叶麟已集结好军队,预计这两日就要有所动作。”
白煜进入中军帐内,将打探到的叶麟的消息一一禀报。
“好!既如此,便就按先前布置的去准备吧。”
司马玉龙端详着眼前的布防图,神色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是!”
得到命令的白煜转身出帐,前去布阵。
司马玉龙基于白武生前根据西北地形和齐军作战脾性而研制出的阵法对布局稍作改良,将五十万大军分散至四面包围齐军。人数压制加上阵法加持,齐军已逐渐被困于包围圈内。
随着一声声冲锋呐喊,一支支利箭穿云而过,刀剑交击,满目血肉横飞。一双双杀得猩红的眼睛在狰狞的面孔中闪烁着仇恨的光,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
司马玉龙在混战之中御马疾驰至叶麟身边,欲与叶麟在阵内对决。一招招极尽阴狠,不留余地。双剑相交,三招之内将叶麟生擒于阵前。
擒贼先擒王,齐军顿失主心骨,遂不攻自破,大楚首战告捷。
夜色如水,月辉倾注。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雨终肯停歇,空气里混杂着几分雨后清冽的草木气息。
康府凉亭中,月色下,少女于亭柱旁倚身而立,面色如玉,肤白胜雪,眸似秋水,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光洁耀目。
马蹄声哒哒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水花。
“小姐,前方来报,西北大捷!”
来人是白府从前的管家,亦是白武的副将,钟益。白武死后便跟随白煜建立千机阁,白煜走前将他留在白珊珊身边,以作照应。
“当真?那他们可平安?”
“国主他…”
钟益神色为难,吞吐道。
“国主他怎么了?”
“钟叔,你快说啊。”
闻言,白珊珊情绪激动,声音因为担忧和着急都在发颤。
“那叶贼的剑上淬毒,国主在与其交手的过程中不慎被他手中利刃划伤,虽伤口不大,却中毒昏迷,至今未醒。军中医士均是束手无策,侯爷已派人八百里加急赶往京都知会丁太医,现丁太医正在赶往西北四方城的途中。”
“然叶麟虽被擒,齐军仍旧蠢蠢欲动,边关战事仍未结束。”
钟益无奈道出实情。
“什么?!”
白珊珊表情瞬间僵硬,脱力般往后倒退了几步。
“钟叔,收拾好行李,通知赤影卫,我们即刻启程奔赴西北。”
泪水已然在眼眶打转,但白珊珊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是国主说过…”
钟益试图劝诫。
“钟叔!”
“国主他,不能出事。”
“是。”
钟益见她这般,便也不再说什么。
白家儿女岂有贪生怕死之辈?他看着白珊珊长大,最是知晓她的脾性,她骨子里那份倔强也是随了将军的。
“五味哥,天佑哥他怎么样了?”
白珊珊注视着正在给司马玉龙诊脉的丁五味,焦急的问道。
“此毒名落回,中此毒之人会陷入昏睡,能让人在不断重复的梦境中轮回,待毒侵入筋脉之时,便会内力散尽,再也无法醒来。”
这毒他也是之前离家在外游历之时见到过,但并未在医书上的到过讲解。
丁五味凝视着榻上的司马玉龙,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不管他的身份是楚国的国主,还是他的徒弟,他都不能死。
“此毒是否可解?”
白珊珊接着问道。
“可有问到解药?”
丁五味朝着一旁的赵羽问道。解毒之法倒是有,但是此法凶险,若是能够寻得解药,那便再好不过。
赵羽满目猩红,只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自从得知司马玉龙是中毒昏迷之时,他便去地牢内对叶麟严刑拷问,只是他至今不肯交待出解药。
众人看着赵羽的反应,皆是泄了一股气。
“五味哥,除了解药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白珊珊看向丁五味的眼神充满希冀,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解毒之法。
“此毒能让人在睡梦中散尽内力,吞噬骨髓,便也只能以内力换内力。”
“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有人以内力配合我施针,再配以丹药辅佐,可将此毒尽数逼出。”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是其法凶险,疗效未知。恐耗尽一人内力仍不能将毒逼出还不止,中毒之人会因经脉逆流而亡。”
“可还有别的办法?”
内力耗尽尚不是大事,可若是不慎,他该如何是好?白珊珊凝视着榻上闭目安睡之人,内心纠紧,心痛难言。
“别无他法。”
丁五味无可奈何道,他从未如此埋怨过自己的医术不够高超。
“五味,我来配合你。”
如若只有这一个办法,那也只能一试。
赵羽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护主不力,本该请罪领死,他的内心只剩下满腔愧疚与悲愤。
“不行。赵羽哥,叶麟虽已被擒,但齐国并未放弃狼子野心,两国交战之际,楚国怎能再损失一员大将?”
“可…”
“赵羽哥,如今天佑哥昏迷,许多事情都需要你拿主意,楚国不能群龙无首。”
“所以,我来配合五味哥最合适。”
她早就说过,若他有事,她也绝不会独活。这身内力,要来又有何用?
赵羽还想上前,却被一旁的白煜拉住了,白煜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相劝。
“珊儿她说的对,侯爷,此刻战火未熄,你我都不该松懈。”
他知道那身内力对白珊珊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也知这丫头的倔强,那个小丫头终究是长大了。
“五味哥,我们快开始吧。”
白珊珊看向丁五味,一脸坚定。
丁五味看着眼前倔强又孤勇的丫头,怔怔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