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魅精被杀已过去三日,终于在第四日时宫中才传来消息——皇后因身体不适染上了疾病,还会传染,任何人不得靠近凤坤宫。
冀州王急得不行,无奈自己真龙之躯不能以身试险,只好派人加紧医治皇后。
彼时的朝歌正在宫殿里烤着暖炉,舒服地看着鸣喜给自己找来的话本子,抓了一把瓜子儿,听鸣喜说皇后病倒,忍不住一笑,
“什么病倒了,是没有人气了她无法维持真身了吧。”
鸣喜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乖巧地站在一旁给她倒水,“殿下,这皇后娘娘病倒了,以后的请安就得到贵妃娘娘那儿了。”
皇后病倒,每日的请安就落到了贵妃身上?
终于,在嗑完第三把瓜子时,朝歌才想起来,这贵妃便是之前自己在御花园里遇到的欺负温衍的那位,自己似乎还打了她的儿子。
她毫不在意地伸了伸懒腰,管她是要去和谁请安,反正她都不去,“鸣喜,给我梳妆,差不多去接七皇子下早朝了。”
冀州皇帝生辰在即,作为六州之中实力最为强悍的一州,自然是盛大无比,连温衍这种“散养”的儿子也得去上朝听政。
鸣喜为她找来了一件厚厚的兔绒披肩,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小巧的鼻子,现在自家主子去接七皇子下朝对鸣喜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冀州规矩森严,鸣喜到了宫门就被拦了下来,朝歌只能自己一个人前往养心殿。
宫里多余的下人都被派去布置皇宫了,门口没有下人来带她到养心殿。
在七拐八绕之后,朝歌这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虽然这路她早走过好几次了,但每次来都不长记性。
大雪纷纷扬扬,她就像一只迷路的小兔子一样,在一堆白雪中转来转去,鼻尖上都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混账,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本宫要你有何用!”
“啪!”
朝歌身形一震,伸出的脚又缩了回来,尴尬地躲在草丛后面。
自己好像听到别人的墙角了。
“儿臣知错,还请母后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朝歌把头又往后缩了缩,你们吵你们的,可千万别看见我啊。
“哼,”只听女人不满地哼了一声,“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倒是好好把握住,不然…你知道后果。”
“儿臣明白。”
脚步声渐渐远去,朝歌拍了拍胸口,缓缓舒出口气,“终于走了。”
下一秒,本该走了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还朝着自己走过来了,朝歌心虚一抖,草丛随之发出“啪嚓”一声。
“谁!”
男声响起,朝歌立马捂住头,完蛋了!
她暗骂自己一句蠢货,连忙捂住自己的脸,自我欺骗,捂住脸他就看不见我了。
脚步声停在了身后,朝歌感受到了男人身上强悍的灵力,“你是什么人,把头转过来。”
朝歌假装没听见,身后的声音更加不耐了。
“把头转过来,本王不想再说第三遍。”
朝歌诚惶诚恐地缓缓转过头,哭丧着脸看向男人。
男人一身紫衣,衣服下的螭龙张牙舞爪地看着自己,头上戴着玉冠,好像是个皇子,一双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温郎傲也在盯着面前的这位粉衣女子。
她的半张脸都被兔绒披肩挡住了,一双大眼水汪汪地看着自己,耳上还戴了一副粉玉耳环,头上梳的不知是什么发型,簪了一串银色的流苏,整个人就像是冬雪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灵动又可爱。
温郎傲看着朝歌愣了愣,开口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本来是找养心殿的,结果不小心迷路了…”朝歌自动把自己的名字跳过,心虚地看向温郎傲。
面前的男人很年轻,长相也算得是中上,只可惜自己看惯了温衍那张俊美无邪的脸,如今再看别人,也不会起丝毫波澜。
温郎傲脸色一凝,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少女,随即又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他眸子一暗,不管是谁,只要听到了自己计划的人,全部都得死。
“我什么都没听到,”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假了,随即又摇了摇头,“好吧,我听到了,是你的母妃骂你了吗?”
温朗傲看着眼前有些傻乎乎的少女,后者则是一脸单纯地看着自己,“刚刚我过来听到你母妃骂你,便不敢再听了。”
温郎傲半信半疑地盯着她,身上的灵力测试着朝歌的灵力波动,若是她撒谎了,灵力定会波动。
可惜没有,他的灵力一直平稳地波动着,不起丝毫波澜。
温郎傲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开口笑道“对啊,原来你听到了,让姑娘见笑了。”
少女没有撑伞,雪花落了几片在她发间,一张小脸被冻得红通通的,“偷听了公子的私事实在抱歉,”
她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然后掏出一块奶糖递了过去,“喏,这个送给你了。”
见对方不解地看着自己,朝歌笑了笑,“你不是被骂了吗?吃了甜的心情会好些。”
温郎傲伸手接了过来,只见少女将脸上的兔绒松了松,那张可爱的脸就露了出来。
朝歌对他露出了一个自己苦心钻研过最绿茶、最人畜无害的微笑,轻轻开口道,“对了,公子可知养心殿在哪?”
见朝歌对着他笑了笑,温郎傲一时痴了,缓缓开口道“前面直走会遇到宫人,到时候便会有人带你到养心殿。”
朝歌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心中暗叹,幸好自己凭着美人计逃过一劫。
见少女走了,温郎傲身后的侍卫这才不解地看向他,“五殿下,刚刚为何不直接杀了这女子,要是这女子撒谎,将我们的计划说出去了怎么办?”
温郎傲摇了摇头,“她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本王一直在用灵力测试着她。晋安,你说这偌大的皇宫里居然还有人不认识本皇子,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温郎傲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奶糖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养心殿
朝歌按照刚刚那人说的,果真在小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侍卫,侍卫带着她到偏殿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听到了门外大臣们嘈杂的声音。
温衍在一众老头之中格外的显眼,他不动声色地往一旁偏僻的角落走去,厚厚的朝服穿在他身上,竟也是格外的好看。
温衍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一阵熟悉的花香扑面而来,他抬头就对上了那张笑嘻嘻的脸。
“温衍。”朝歌把手伸过去,很自然的就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冰冰的,朝歌替他搓了搓,邀功似地看着他,“怎么样,暖和吗?”
温衍长睫一扇,看着她道,“摄政王这般殷情,自然是暖和的。”
听不出他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朝歌也不恼,认认真真地将他的手包在自己手中,“夫君喜欢,我自然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