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话是这么说,拉着他冰凉的手,还是忍不住腹诽他是不是僵尸或者活死人之类的,不然手怎么会这么冰,体内的火灵力却还是源源不断的朝着温衍送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在回家的路上牵着手,温衍撑着伞,拉着她的手,不知为何,朝歌突然就萌生了一种白头偕老的错觉。
温衍本是散养,也不会计较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合不合礼仪,朝歌牵着他倒也乐得自在。
见两人默声,朝歌忍不住开口道,“我今日是去给贵妃娘娘请安,才顺便来接你的。”朝歌的确没撒谎,她今日的确去了贵妃那,不过她刚去到,人家就已经结束了。
温衍对她的欲盖弥彰轻声笑了笑,点头道了声,“嗯。”
笑罢,他转头看向朝歌,却见一丝很弱的妖气盘旋在她发顶上,如今正洋洋得意地站着。
温衍眯了眯眼睛,猩红闪过,朝歌头上的狐妖无声地惨叫了声,随即消失在雪地里。
五皇子殿
温郎傲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手中的灵印慢慢消散,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看来还有人保护这位姑娘啊,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舔了舔唇,邪魅一笑。
“晋安,我今日吩咐你去查的东西可查到了?”
温郎傲拿起茶杯吹了吹,慢条斯理地倚在凳子上。
身后的晋安抱了抱手说道,“启禀殿下,查到了,今日在御园里遇到的姑娘是七皇妃,明州摄政王,俞朝歌。”
“七皇妃?俞朝歌?”温郎傲笑了笑,“那个废物的妃子?”
晋安点了点头,“正是。”
只听“啪”的一声,温郎傲手中的茶杯瞬间变为齑粉,他拿起手帕不慌不忙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开口道,“居然是他的妃子,那就更有意思了。”
………………
听鸣喜说,贵妃从冀州王那要到了置办冬湖泛舟的机会,明日要同一众贵女、皇妃在冬湖泛舟,朝歌本想找个理由拒绝了,可是这贵妃偏偏打着要给朝歌结交新贵的由头,硬要她去。
“唉——”她重重叹了口气,捧着一块糕点出神,“我怎么觉得这次去泛舟有诈啊。”
自己上次可是狠狠打了贵妃的脸,顺带打了她的宝贝儿子,她怎么可能会热心的带着自己去泛舟、结交新贵。
朝歌皱了皱眉,将捏起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入口便是一阵香软。
她眯了眯眼,开口道,“鸣喜,这一次你就不要和我去了。”
“啊?殿下为何不让鸣喜去?殿下可是要将鸣喜换了?是鸣喜哪里做的不好吗?”鸣喜本是在给她收拾屋子,听她这么一说,立马慌了神,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出来了,“求殿下不要换了鸣喜!”
“打住,打住,”朝歌对着她做了个停住的手势,又捏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嘴里。
“想什么呢,傻姑娘,不是要将你换了,是为了防止这次泛舟有诈。
你没有灵力,到时候要是有危险,我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照顾你,不仅拖累我,要是我保护不好你怎么办?”朝歌拍了拍她的手。
“你从小跟在我身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可不想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老实人就是老实人
这鸣喜从原主出生起就一直跟在原主身边,人既老实又忠心耿耿,朝歌也不会让她去送死的,鸣喜听了这话,硬生生将快要流出的眼泪逼了回去,水盈盈的眼睛看向朝歌,这才破涕为笑。
“原来是这样,殿下对奴婢真好。”顺带又擦了擦眼角,“奴婢懂了,奴婢这就去给殿下安排几个厉害的护卫,一定保护好殿下。”
看着正要跑出去的鸣喜,朝歌忍不住朝她摆了摆手,“回来回来,人是要找的,不过,这一次要探花阁的人。”
朝歌掏出令牌放到鸣喜手上,通体红色的令牌,仔细看之后就能发现最上方的一株白芍,正中央的曼珠沙华开得妖艳,代表了人间的纯洁与邪恶,探花阁都照收不误。
她的这枚令牌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令牌里的灵力非常深厚,是探花财主的象征,这还是原主不思进取的时候,豪掷千金买下的探花令牌。
朝歌教了鸣喜怎么去探花阁,并嘱咐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这块令牌很珍贵,定会引起注意,不过既然是探花阁,自然会护她周全。
安排好事情之后,朝歌这才舒了口气,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就朝着温衍房间走去,明天的事情还必须和他商量一下。
皇子府在朝歌的打理之下已经变得井井有条,侍卫和奴婢找了好几个,都是手脚干净又忠心之人。
“见过皇妃。”在打扫庭院的侍女见她来了,连忙起身行了行礼。
“免礼,连云侍卫又出去了吗?”平常这个时候,庭院都是连云打扫的。
听朝歌这么一说,小侍女点了点头道,“殿下似乎是有事情交给连云侍卫了。”
“那殿下呢?殿下也走了?”
侍女摇了摇头,“殿下今早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也不许奴婢们进去,所以……”奴婢立马跪了下去,“奴婢该死,没有及时向皇妃禀告,还请皇妃惩罚。”
“快起来,这不怪你。你现在去膳房准备些晚膳,我待会陪殿下一起用晚膳。”她扶起小奴婢冲着她笑了笑。
小奴婢看着朝歌连忙点了点头,立马去了膳房。
温衍的房间里没有点灯,黑乎乎的一片,朝歌推开门就觉得一阵阴暗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温衍身上的檀香。
正月十五,月圆之夜,每六月一次是魔王最虚弱的时候。
温衍从早上回来就觉得身上一阵钝痛,迷迷糊糊地一个人躺在床上,连云一早就被他派出去做事情了,所以这月没人来帮他祛除魔障。
他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额上的虚汗大滴大滴砸了下来,落在云被上,苍白又无力。
他知道这是强行吸取魅精妖丹的报应,记忆不断地涌出来,冲刷,又退回去,无数的阴魂在自己身边盘旋,叫嚣着愤怒。
“该死,全都该死。”
“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温衍,你这个废物!”
“千百年来的废物,你真是让朕失望。”
他们的话如同千斤,狠狠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习惯了,早就该习惯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种被怨恨、被嫌弃、被抛弃的场景。
他紧紧抓住身下的云被,不肯屈服半分,他越是倔强,体内的魔障越想要冲出去,如同身处炼狱,无论走哪边都是折磨。
“温衍,温衍?”少女的声音如同一枚石子掷入水中,刹那间惊起一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