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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穿越之霜花泪 十月榴榴 4501 2024-11-12 20:18

  腊月初六,大雪。

  寺门吱呀一声被两个小僧侣推开,他们立掌于襟前,朝着马儿上的人轻声送道:“施主,一路平安。”

  马儿上的人也冲小僧侣展以微笑,点头回应。而后,便驭马启程,那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从迦蓝寺踏出,沿着山寺上被雪覆盖后还隐约可见的路径行下。

  玄湛自少时被迫离开庆守城后,就一直困在迦蓝寺,这么多年以来都没能踏离过寺院半步,而这次,他终于自由了。他将带着迦楼罗帝王的身份,带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尊严重返庆守城。

  玄湛坐在玄色的暖轿里闭眼冥思,手里把玩着用白璃玉雕刻成的一只老虎样式的小玩意儿。

  途中,他拨开轿窗的帘子,往外头看了良久。天上的大雪茫茫落下,视野变得狭窄,朦朦胧胧一片,看不清前路,亦更加难辨方向,只能缓慢地跟着走在最前方的领队前进。与轿子同行的将士们身上的盔甲都披上了一层白色外衣,除了能听到踢踏在雪地上的马蹄声外,还能听到他们艰难的哈气声。

  玄湛吸进一口雪中的寒气,甚觉冷冽,他放下帘子,又躲回了暖轿中。

  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只见面中的神色忽然变得狡诘,嘴角歪歪上扬,又邪又冷的轻笑了一声。

  三天后,队伍进入到迦楼罗都城,从东侧的城门而入,沿路的百姓们纷纷让路,他们扎堆成团的围在一起,对这浩荡的队伍以及轿子里头的人物小声议论起来。

  “听说那轿子里头坐着的是咱们国家的新帝君呐。”

  “看这阵仗就知道一定是。”

  “哎呦,听说呀,这继位的是三皇子来着。”

  “什么??”众人诧异。

  “这……这继位的怎么是三皇子??”

  有些百姓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当年被幽禁到迦蓝寺的那个?”

  “正是正是。”

  “怎么是他呀,传闻他年纪小小就背负了多条无辜的人命,据说……当年他在西部拓林的打猎场杀了他的两个兄弟。”

  “啊?”当陈年旧事又再一次被拎出来,众人惊讶的一片哗然。

  “是啊,为了争储位不择手段毫无手足之情,这人要是如此冷血无情性子残暴还怎么能立他继承王位!治理国家呢?这老帝君是怎么想的?”

  其中一个街贩子说的好似就跟亲眼见的一样真,关建是别人都还信了进去。

  这样议论的声音,不亚于玄湛当年从庆守城出来往迦蓝寺上去的时候。

  他想,或许当年那个时候的更甚些,背负骂名和屈辱,被扔了一路臭鸡蛋。到底是耻辱了。

  队伍声势浩大的踏过长长的街道,经过廊坊与市集,就在快要越进那城墙下的宫门时,队伍却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不,正见城头的宫门前方设了拦截的关卡,仲秋及一些早已被她暗中拉拢的朝堂将臣抵守在了宫门前面。

  这个老太婆,玄湛可是领教过的。

  仲秋拱起眉峰,微眯着双眼直勾勾的探盯着前方轿子,那模样似乎隔着桥帘都能感觉到不是个善角儿。

  年少的玄湛被迫驱离到宫外,幽禁在迦蓝寺这么些年了,如今肯定变了模样,而仲秋与众人也是自那时起再也没有见过他。

  此时的宫里,三皇子回宫的消息自然不径而走,正所谓人传人传得快,都在窃窃私语着呢。

  “到城墙底下了。”一个象征着宫里百事通的小太监一路小跑着给众人实事报讲。

  “这么快?进宫了?”

  “没有没有,被北宫永望阁的娘娘带人拦下了。”

  “嘿,见着没?长什么样?”

  “见不着,在轿子里头坐着呢,别说露脸,连声儿都不吱一吱。”

  “哎哎哎,据迦蓝寺的小僧侣说呀,这个三皇子又矮又挫,肥头大耳的。”

  “不是吧???”

  “怎么不是啊,那制衣局的赵嬷嬷同两个裁缝女红出宫去那寺里上香祈福的时候曾见过来着,不信你去问问赵嬷嬷同那俩裁缝呀。”

  轿子里头,玄湛的耳朵痒痒的,他鼻子一酸又打了个喷嚏,幽幽自语了一句:“看来,大家都很掛念我呀。”

  轿外,马背上的沈临君驾马上前,他知道三皇子这回宫之路肯定不会这么顺畅的,于是看着仲秋调侃道:“娘娘,何必动这么大阵仗出来迎接呀。”

  仲秋苦笑:“你以为呢?我在迎接你?”

  “难道不是吗?这轿子里头坐着的,娘娘可知是谁?”

  仲秋厉语:“我管他是谁。”

  沈临君觉得无谓,展露出了一丝轻蔑的暗笑,顿了片刻之后又大声的朝四方宣布道:“诸位,我身后的桥子里头坐着的可是迦楼罗的王呐。”

  仲秋听完当场被气到,身子仿佛失重的往一边摆去。

  还好,身旁的婢女木萤快快扶了她一把。

  “谁信,谁说那里头的人是王了,谁——”仲秋十分器张的大喊着,“遗诏呢,拿出来呀,你不是有先王立下的遗诏吗?难道是假的?拿出来呀,让大伙瞧瞧这承位的王。”

  她话音刚落,沈临君便不耐烦的从衣襟内掏出一条黄色绣龙的卷轴朝前头扔出去。

  沈临君很干脆:“拿去。”

  ——心想,赶紧睁大狗眼看看吧!

  仲秋命人去拾起遗诏,她身边那些旁人也一并围过来看了。

  果然!!

  “这……这……”其中一个臣子看了遗诏支支吾吾的。

  “这什么?”仲秋怒急的问。

  “回…回禀娘娘,这字迹…这独一无二的传国玉玺印章,的确是先帝生前所留下的。”

  沈临君听着不由得冷笑起来,并没有给他们过多探究分辩的时间,马上又说:“我乃奉先帝遗旨之命,特去宣诏迦楼罗神都的储君回宫,尔等速速让开!”

  “荒唐!”仲秋大声反斥,伸手抓过站在身旁的侍卫腰间那把利剑,剑锋的声音被拉扯得刺耳,直指着前方。她怒目而视,撂下狠话:“谁承认他是这个国家的储君了,他有什么资格,且不说他是个有污点的罪人,若要轮位份也不该是他。今天,若想要进这个城门,那就从我的尸体上面踏过去。”

  ——我没资格??

  ——不,没人比我更有资格。

  轿子里的玄湛丝毫不屑于此,想来就觉得这可笑至极,他勾起嘴角,阴冷桀骜的笑声从轿子里头传出。

  凭着笑声,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坐在轿子里还未曾露脸的人身上,他们生起了对玄湛的好奇。

  笑声持续了短短几秒,停下来后,玄湛那醇厚沉稳又带着阴冷的嗓音继续从轿子里输出,“那么,就照你说的做吧,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

  玄湛丝毫不慌,根本没有怯懦的意思。而被这话击中的仲秋瞬间气得胸闷,气息一紧她便软了身子扶着额头频频往后倒退,婢女们想上前挽扶,被她摆手劝罢。

  沈临君一脸肃穆的开口:“当真还不让开?众人是想抗旨不成?简直放肆,先帝尸骨未寒,你们就挟刀抵抗圣命,这是完全不把先帝的权威放在眼里,把遗诏当成儿戏,你们可知抗旨的后果?怎么?把遗诏扔出去看了还不行?还要我扔传国玉玺出去示众吗?诸位,明知故犯,想必是想亵渎国本不成?若是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沈临君这一番话顿时让挡在城门的众人惊觉起怯退之心。

  空气仿佛凝结了许久般,仲秋拉拢的大臣也弓身上前来劝言,说来日方长,这位置玄湛根本坐不久,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她眉头紧慎一蹙,细细掂量了大臣说的话,如此僵持不是办法。再一想,他一个毛头小子罢了,想必有的是办法,日子长着,还怕对付不了他吗。

  最后,在大臣的纷纷劝言下,仲秋咬牙挥袖从城门下愤疾离开,大臣们见状命士兵撤了关卡。

  ………

  王城北侧,国相府内。

  天刚蒙蒙亮,昨夜的那场鹅毛大雪下到现在才停。

  花园里一片凉凉的薄雾氤氲在池塘中,池面都结上了一层厚实的冰,往冰层下看去,那里头的锦鲤更是给这大寒天的冻住了。

  府中人多,事又杂忙,这些东西都是不大理的,至于那鱼受冻了活不活的过来,若是死了的话也就罢了。

  还有,那后院上,偏厢房里躺着的大小姐白敬霜,她在这府中的位置也是同池里的鱼一般的。

  ——“大姑娘病怏怏的,什么时候死?”

  父亲的那些妾侍与她们旁生的姑娘们总是闲来无事就叨喃这样的话。

  特别是经过敬霜所住的厢房时,那话音得故意增上几个分贝。

  敬霜也听了不下千遍。

  “咳咳~由她们罢。”

  闺房里,敬霜捏着丝帕抵在唇上咳的厉害,她倚在贵妃榻上朝打窗子的贴身侍女寄云弱弱的飘出一句话。

  寄云把窗子扣了下来紧紧关上,避着那些难听的话。她转过身,脸上已经是气成了猪肝色,“大小姐,她们…她们实在是恶毒至极,我……寄云我恨不得把她们撕了。”

  “寄云……”敬霜轻唤着。

  ——“她母亲不也不长命嘛。”

  ——“那大夫人呀,本也是不受宠的东西,自然这般命,这不,从她身上落下来的女儿,瞅着也是这等无福无宠的相。”

  难听!难听!难听!

  把窗子打掩的实了又如何?还不是能听到。

  敬霜苍白的脸上泛起无尽的哀伤,虚弱的耷拉下头往椅榻上的木扶栏杆倒去。

  其实,敬霜生得一点也不比旁妾生的那些姑娘身容差,早些年她的面姿还尤见清丽,身板也还且健朗些,尚有宽心常到花园里散步。

  后面眼见身子渐渐消沉,肌软力弱的,也抬不起精神劲头来了,就只呆在屋子里头没再出来过。

  那幽长的乌发也懒再梳理,变得枯燥无光,脸上愈发无气色,一开始还用些胭脂遮一遮,后来干脆作罢,又削瘦的厉害,整个人是白恹白恹的。

  寄云很快又将熬好的汤药拿了过来。

  “小姐,这是前天新来替您诊脉的仙医开的药,我瞧了,那方子与前面的不同…”

  寄云将药捧着,那药里散发的浓烈足以让人畏惧。

  敬霜摆了摆细如柳枝的白手,拒道:“我不喝了,每次的方子都是不一样,可每次的都是没有用的。”

  寄云知道她的痛,也是心疼不已。

  “小姐……”

  “这些汤药以后就别再替我熬了,平日里,我服着药丸子吊着这口气也够了。”

  寄云点点头,听从了大小姐的吩咐,没有再苦劝她,令她在吃药上更加为难。

  从前,药是喝了不少,她自己身子到底如何,她是深知的。

  只奈何生来便是这等身子骨,王城里头的术士大夫们瞧来瞧去瞧尽了也是毫无良策。

  总之,在各个大夫的话术中来说白家大小姐就是寿数不耐了。

  现时,只待那一众小姐们从房前彻底离开了,敬霜又才叫寄云将窗子打开。

  她的心怕是沉的呼吸不过来了,这等重量好似连这坐腚之下的贵妃榻都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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