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旋即,路小朵优雅的擦嘴,嘴角抽搐,“还真是符合师父的性格。”
老狐狸,嘴上有锁。
“边关的事,我会写信与江将军商讨。”路小朵说完便离开。
但没等她的书信写完,袁县令就带着江尘的消息来了。
“为了防治疫情,江将军需要大批的药材,这便是他给你的委托信。”袁县令神色凝重道。
路小朵把委托信收好,“我明白了。”
“那好,有苦难可以与我说,我会帮你,今日,我便先走了。”
路小朵送他出门,边走边不经意道:“对了,师父可知此事?”
“知道。”
说着,袁县令侧目看向路小朵,但很快又移开眸子。
送走袁县令,路小朵便一头扎进厨屋里。
不一会儿,路小朵和青穗便把一盘盘精致的菜肴端进安老的房间里。
叫花鸡,炸酥肉,糯米藕。。。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此刻,安老已自顾自的吃起来,他的吃相很雅致,但看得出,比平日吃得陶醉多了。
“好徒弟,你若每日都如此贴心,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得了便宜卖乖。
“是我前些日子太忙,这不就来弥补么。”路小朵笑得人畜无害。
片刻后,青穗把酒送进来,遂关门离开。
酒坛一开,安老的双颊便渐渐染上红晕,有种未饮先醉的架势。
“酒不错。”他叹道。
“徒弟给师父倒酒。”路小朵抱着酒坛道。
经过沉淀,高粱酒的酒香愈发的明显,虽不如百年陈酿,但也能秒杀市面上的很多酒。
倒在碗里,透明清亮。
安老的眼底亮晶晶的,就像是小孩子看见心心念念的糖果。
老小孩,就是这样来的吧。
他咂了口酒,热辣在他的喉中留下一条细线,酒气则顺着他的鼻息,散到空气中。
烈酒,喝着最痛快。
“可惜可惜,你那些个师兄一个都不在,无人陪我。”安老忽然惆怅起来,借此,又饮尽一杯。
路小朵暗暗咂舌。
这高粱酒超过五十度,师父喝得这么快,应该很快就会醉。
“我陪师父。”路小朵一脸豁出去的模样,也端起酒。
“这么小个人儿,也学喝酒了?”安老哈哈大笑,遂又压低声音,“那你就少喝一点吧,为师不告诉你娘和你的管家公便是。”
师父,你变得还真快啊。
路小朵连连点头,遂与安老喝了起来。
他和一杯,她抿几滴,就这样,安老渐渐迷离,身子摇摇晃晃。
安老素来喝醉,都有裸奔的习惯,但今日却没有。
路小朵心道:烈酒太猛,师父醉得一塌糊涂了。
就是现在。
为了不让安老察觉,路小朵声音一粗,突然提问。
“谢安,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唐征?”
“嗯?”安老迷糊的哼哼一声。
紧跟着,嘣的一下,他的头狠狠砸在桌面上。
因为震荡,碗里的酒水洒出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安老素白的衣服上。
不会吧!
路小朵连忙拍打安老的肩膀,“谢安!师父?你醒醒啊!”
可任由她连喊再打的忙活半天,安老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别说问话,让他睁眼都是不可能的。
“靠,早知道不用高粱酒。”路小朵气哄哄的敲桌子。
她费尽力气做这些,就为了套话,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罢了罢了。”
路小朵遂叫来青玉帮忙,把安老扶到床上休息,他们才离开。
待屋中安静,安老的鼾声渐渐转小。
忽然,他睁开眼睛,眸子一片清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红的额头。
“没大没小的小混蛋,有你后悔的。”他狠狠磨牙。
路小朵立刻让人去采购边关所需的药材,同时,她把山野间正在贩卖的高粱酒都叫停。
之后,所有的高粱酒都要用做提纯酒精。
另一方面,路小朵还抽调人手,专门制作硫磺皂,到时候会同着药材,一起送去边关。
事情发生的突然,一时间,伙计们都忙得一塌糊涂。
唐征见路小朵在纸上写写画画,忍不住好奇,“这也是用来防疫的?”
“嗯,要口述防疫的知识,实在太慢,所以我画成册子,再印刷出来发给边关的百姓。”路小朵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肩膀。
唐征缓步走到她身后,帮她按摩肩膀和脖子。
他边说:“这样就算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
路小朵也是一样的想法,遂点点头。
“只是你太累。”唐征撅起嘴巴,小声的嘟囔,“只累我的娘子,不公平。”
闻此,路小朵轻浅的笑出了声。
旋即,她放下笔,唏嘘一声,“嗯,是吃亏,我便不做了。”
“好。”他道。
不知怎地,二人之间的气氛就沉了下去,静寂着,只剩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娘子。”他轻轻的唤她,声音有些迷茫的味道。
“真的不做了?”
路小朵侧脸看向他,眼神温和而坚定,“世上的事,终归要有一部分人幸苦些,担起来,我知道,阿征就是那样的人。”
他的从前,她不知道,但大抵能猜到。
他从来不是自私利己的性子。
唐征一下子变得轻松,“娘子也是。”
“我?”路小朵一笑,“我没那么高尚,只是知道,国若不国,便没有家。”
如若灾难彻底爆发,没有任何人能幸免。
“顺便,我还赚些钱,何乐不为。”
唐征默默垂目,没在说话。
但他清楚,包括采购药材等等的事情,虽能赚钱,却还不如路小朵正常经营赚得多。
单单是高粱酒停售,山野间每日的流水都缺了一块。
然而,流水的减少,相比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却有些微不足道。
这日,山野间的伙计突然急匆匆的赶来。
他满头大汗道:“东家,不好了,咱们的店里去了一大群人,吵吵闹闹的堵在店里,不让我们做生意。”
路小朵眉心一锁,“怎么回事?”
伙计急躁道:“东家还是快同我去吧,具体的,咱们路上聊。”
“走。”
彼时,唐征正在学堂里温书,可他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心里却乱如麻。
今日是怎么了?
为何总是无法安心下来?
山野间。
“为什么高粱酒突然就不卖了?”
“莫不是你们后悔了之前的价格,就偷偷加价卖给别人了?”
路小朵还未进门,便清楚的听见里面传出的话。
她信步走进去。
只见,几个货商站在堂中,不断的质问钱掌柜,而他们带来的仆从,更是把山野间的伙计们围在一块。
“各位,让我来给你们解释吧。”
路小朵的目光清澈而坚定,裹着超越她这个年岁的沉稳。
人们下意识的给她让出一条路,她便从众人各色的目光中从容走过。
她分明只是慢慢的走,却恍若势不可挡。
“东家来了!”伙计们露出喜色,一瞬间都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来得正好,路小东家,今天你必须给吾等一个解释。”说话的货商,脸上写满了不悦。
路小朵微笑,“我来,便是给诸位说法。”
“好,那我就有话直说,我的人是亲眼看见你们把酒都偷偷运走了,你们是不是卖给了别人?!”
众货商皆瞪视路小朵。
路小朵缓缓道:“不是,这些高粱酒是拿去提纯成酒精,要送去给边关将士们的。”
闻声,众货商齐齐冷笑,“那不就是卖了嘛!”
路小朵杏目微敛,闪过寒芒,“那我且想要问问。”
继而,她扬起下颚,声如铜铃道:“边关的将士们,常年驻守边关,在战场出生入死,甚至化作累累白骨,却难以落叶归根,他们为的是什么?”
众人没想到,她会突然把话语引到这上,一时竟无人能对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