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岷不语，只是转身快步走到驾驶座，上了车就把手机丢到后座
许翘奇怪之余迫不及待的上了副驾驶，待她弄好安全带，神采奕奕地看向褚岷时，“诶不对，诶不对，不是给我开车吗？！”
“体验，你坐在副驾驶好好体验就行。”褚岷笑着说，难得有兴致侧头看了许翘一眼，眼里写完了戏谑
许翘恨的牙痒，看着褚岷一气呵成的启动发车，她还是忍不住咋舌，“靠，这么帅。”
“你又在咒我什么。”褚岷空出手来揪了下许翘耳朵，一改平日里的严肃，褚岷额前的头发全捋到后面去了，利落的剑眉很是扎眼
他的五官生的是真的好，英俊英朗，骨相立体流畅，没什么不健康生活后，他都不用保养就可以看着和她一个岁数。眉眼带笑的时候有些肆意的潇洒
“说你是个小白脸，哥。”许翘伸手扒拉着车里的置物柜，翻找着东西
“呵，少油嘴滑舌，实在的，别给我惹那么多麻烦，你就是我哥。”褚岷单手操作着方向盘，间歇的看向许翘，后者啃脆脆鲨，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嗯嗯，喊声哥听听。咔嚓咔嚓——”许翘一手拆，一手还在扒拉
“嗤，没大没小。”褚岷从她手中劈手夺下一颗薄荷糖，“咔——”许翘看过来时，褚岷嘴角嗤着笑，窗户开着，一簇小小的棉絮吹向车里，褚岷伸手抓了抓头发，浸在晨光熹微里
他们路过一个早点街，蒸腾的白气四起，男人闷声舀着汤底，女人清晰的声音一点点放大，“面来啦，久等了。”
隆冬过后阳光终于又降临在这片土地了，花再次毫不顾及的开着。这也是许翘喜欢春日的原因。这样它孕育无数生命，好像什么时候重新来过都不算太晚
“许翘，头再不收好，你就去做后备箱好了。”褚岷一边注意着路面状况，一边分出神来看许翘把头伸出去干着什么，倒是挺忙
“哈！褚岷，我跟你说，你再这么严莉莉，找不到老婆别说我没提醒你！”许翘坐好后又开始扒拉着置物柜
褚岷压着眉头，听许翘巴拉巴拉一大堆，四岁代沟就此显现，俊脸也显出了不耐
他们已经行驶到人多的地方，耀眼的车标到底唬住人了，没有多少人靠近，许翘又伸出脑袋去，半个身子都快杵到旁边的早点摊了
褚岷气不打一处来，直视前方越想越气，伸手准备打她巴掌让她安分点
“啪！”褚岷猛的收手，摸出一副墨镜戴上了，余光见许翘正在收回脑袋，手也是一哆嗦
“诶（闷声），泥搞猫捏（你搞毛呢）？哥（给）。”许翘一脸怪异看向褚岷，随即伸手递了一袋热乎乎的包子给他，另一只手又接过店老板递的豆浆
褚岷眉头紧锁，眼神在墨镜后面也能看出“一言难尽”的意味，真麻烦他了，用张帅脸做了个高难度动作
许翘鼓着腮帮子咬着包子，一脸享受，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你打我干嘛？”她又不是小孩了，还打屁股，真不绅士
“噗——咳咳咳咳……让你坐好”褚岷绝口不正面回答，还好没开始吃东西，猛呛到也不好受，褚岷咳到面色发烫。
许翘一口一个烧麦腾出一只手给他取下了墨镜，“小心点，这眼镜可不便宜。”，又拍拍他的背，“下次……打我头。”褚岷又是一阵咳，天知道，他伸手的时候许翘又是往前一伸……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又过一会，许翘乐呵呵的坐在副驾驶上玩手机，时不时吐槽两声。褚岷带着墨镜一脸苦大仇深地开着车，不过技术好，还稳
不一会儿他们开到了一个半山腰上，看着有些陈设像是个赛车道。不过他们开的是辆小轿车。
褚岷下车将钥匙抛给外围的一个男人，外围停在不少跑车和男人女人，许翘跟着下车了，在褚裕示意下又上了一辆跑车
那一刻风驰电掣，时间在这一刻没有了体会。车的配置当然是顶好的，不过就像皮肤下的血液一样，车轮与地面令人震悚兴奋的声音没有减少影响力
好像速度快到一定程度，车子就没法被预测轨迹了，只是服从着万有引力飞驰失重，许翘抓着副驾驶的安全带的指尖发白
“许翘，记住，这还是不正规的赛车，这样的玩笑说关乎你的小命的。”褚岷不像是个新手的操作着，眼神时不时寻找着许翘的脸，速度被一点点降下来
许翘眼泪都被逼出来了，她再次看向他，他倒是一脸得心应手的从容，黑短被风吹的肆意，她好像窥见少年的他
她继续读高三后，褚裕常常有事外出的前提下也会陪着她，一开始不常说话，后来也用不着说话，她一动，对方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台灯底下的字迹像水墨一样晕染开，许翘只好揉揉眼睛，手边便递来一杯温水。
“褚裕，我好困啊，能不能先去帮我找一下换洗的衣服，我再写两题。”许翘渐渐大胆起来后就开始依赖褚裕，此刻的话语里有疲惫也有依靠
褚裕怔了怔，倒是含糊的应下了这个请求。写到第二个字的时候许翘眼睛猛得睁大，像屁股着火似的跳起来，大喊“等一等褚裕！”
大摆尾后就看见褚裕发愁似的站在许翘的衣柜前，手里已经拿好上衣了，见许翘跑来，像松了口气也像不知所措一样
“不要再做了，你脑袋都不清醒了，先睡吧，明天叫你起床。”褚裕出门转身站在房间门口安排到，许翘点头如捣蒜，可她突然有个想法，语气拐了个弯
委委屈屈道：“我再写一会。”褚裕微皱眉，空气中停顿半刻，许翘以为什么都没了的时候，褚裕开口了，语气不再征询时温和
“去睡觉，如何你把我当你哥，你首先要学会听话。”褚裕说完不等许翘反驳，转身去浴室为她调水温
许翘抱着衣物愣在原地，嘴角的笑开始加深。那应该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了解彼此，他们有了“关心”“照顾”，先前的褚裕很规矩温和，可是家人不是这样的
家人间有种急迫的感情，是控制不住的，一种生命共同体的意识，像受伤受在他身上一样，哪怕是别扭的语言，底下也是有感情的
而单独的关于褚裕，她知道的真的不多，他刺刺的外表下是怎样的呢，他好像对大部分事物都没有特别的在意，像是不投入就不会受损伤一样
一开始他们只是像冬日空地上单独的两簇火一样，靠着是为了生存，差不多孤身一人的境遇让他们有同情彼此、深有同感的情绪
了解更多，许翘明白褚裕这样的活法，他严防死守自己的感情和一切，费心的估算好结果，因为他怕失败和背叛，这会让他像失去人性一样践踏自己的命，把他逼到另一个极端上去
她要告诉他的，要尝尝失败的感觉，不要害怕，不要一直紧绷着活。
张扬的眉尾，紧绷的唇线，下颌的线条，风在这一刻有了实状。
这一次风带走了许多东西，唯独不变的好像只有他们彼此
褚岷对赛车没有特别的兴趣。从前没机会，以后也想就这样慢悠悠的，他不再只是一个人，他不再看轻生命
他知道有人会把他的命当命。会抱着他嚎啕大哭，好像在替他委屈，在心疼他
褚岷余光里闪过一点晶莹。车速逐渐降了下来。许翘眨巴眨巴眼睛，眼泪消失不见
褚岷抿了抿唇，开口难得有些情绪泄露。他眼里的许翘，鼻头和眼眶发红，没有眼泪的痕迹，瞧着却是不正常
“体验好了吧？先好好练习吧，你的路还长，我们先回家。”褚岷不去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