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动手指,隐约能感觉到体力在渐渐恢复,这可能是身体自愈功能发挥了作用,我的体质比较特别,痊愈的比普通人要快,这让我不禁有些好奇,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保持人类的体质特征出现在忘川,并且在那个地方,至少在我呆在那里的那段时间里,只有我一人。
晚一点的时候,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又回来了,这次他没带口罩,不同于奚虞的年轻,他看起来真的有四十几岁,看样子这医生还是长了心眼,没拿自己去试药。他拿出听诊器,检查我的心跳,又测试了脉搏。
“怎么,有结果么?”我试探性的问道。
医生显然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这时,奚虞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徐博然。
“怎么样了,还是查不出?”奚虞显然有些着急,说话的语速也比往常快上一倍。听他的意思是,我的血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这件事的确很神奇,我想,如果真的含有某种特殊物质,大概也超出了目前医学范围,所以才会查不到。更何况,这个医生不见得能代表医学的最高水平。
“她的确与常人无异,无论是之前的检查,还是血液测试,都没查出任何特别的东西,你确定是她?”医生的话中显然有些质疑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我做事轮不到你来质疑。”奚虞显然有些气愤,他大步朝我走来,随手抄起一把不知放了多久并且不一定消毒的手术刀抵到我的脖子上。
“说,你是怎么复活的?”
冰冷的铁器就贴在我的动脉处,稍一不慎,我就有可能第二次死在他手上。难道他没有发现,我的脖子上连疤痕都没有么?我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
“你在嘲笑我?好,不说可以,大不了我再试验一次不就知道了。”奚虞冷笑着,动脉处一痛,可能已经划破皮了。
“冷静点,你这样做万一她真的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徐博然及时劝阻道,温温热热的液体从动脉处滑落,看样子是出血了,徐博然抢过手术刀,复又对医生道:“快给她止血。”
医生被推到我面前,就在他刚擦掉我脖子上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止血时,就听他咦了一声。
“伤口在自动愈合!”医生的眼睛瞪得特别大,如同丛林的豹子看到猎物一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欣喜。
奚虞急忙凑近到我身边,脸上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我心知完了,这下就算逃出这个地方,也免不了被他们追查的命运。
“这可是个宝贝,奚先生不介意我把她带到总部,进行具体研究吧?”听医生的语气俨然没把奚虞放在眼里。
“不行,她是我带来的,既然已经知道她的用途,何必再做无用功,反正也检查不出什么。”奚虞制止道。
“总部有更为先进的条件方便研究,她的情况不亚于你找到的那味引子,没准正是我们研究所要需要的。”
“不行。”奚虞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那我只能汇报给总部,请上方人来定夺。”医生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只见奚虞对徐博然做了个手势,二人一同上前,一人钳制住医生,另一人抢过电话。
“你们要做什么?”医生挣扎着却没能挣脱开,奚虞随手抄起一根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的针管,给医生注射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医生就悄无声息,瘫倒在地上。
“你杀了他?”我心生好奇。
“还没死,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死人才不会泄密。”奚虞对徐博然耳语几句,后者直接拖着医生出了实验室。
“你不能这么做,杀人是犯法的。”我一激动四肢挣扎起来,牵扯到捆绑的绳子,传来一阵痛感。我不在乎他们杀不杀人,但这人若因我而死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管别人的闲事?”奚虞毫不在意道。我怎么忘了,当初他既然已经杀害过我一次,俨然并没把杀人当回事,索性闭嘴不言。只见他拿起手术刀,将捆绑我的绳子挑开,手脚恢复自由,我慢慢坐起来,揉捏着被勒出痕迹的手腕。
“走。”奚虞几乎是将我拉下床榻的,我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地上,腿脚被束缚太久,现在已经有些麻了。赶巧徐博然回来,他先瞥了一眼在地上的我,复又对奚虞道:“准备好了。”
“带上她,即刻启程。”奚虞说完率先走出实验室,徐博然走到我面前,弯腰抱起我,跟了上去。我不禁有些好奇,这徐博然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显然是个学术性人才,平常也不爱说话,长得也不像坏人,不知为何被奚虞蛊惑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我被扔到一辆黑色面包车的后座,徐博然坐在我身边,庆幸的是,这一次他们没有把我捆上。坐在驾驶座的奚虞发动车子,面包车开出大门,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我才发现这个地方是建在深山里的,连公路都没有,只有一条被压出来的土路。道路不平,坐在车里如同坐过山车一样,时上时下,也没有安全带,我坐直身体,牢牢地抓住座椅。瞧他们这番架势,显然是准备携人潜逃了。
铁锈斑驳的铁架,漏洞的破旧屋顶,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红砖墙壁,昏暗的破旧建筑物里,我双手双脚被捆住坐在角落的一块大石上。不远处,奚虞与徐博然正僵持着,两个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气氛非比寻常,好像一场争吵随时爆发。
徐博然朝我这头看一眼,而后以严肃的语气对奚虞道:“你确定要带走她?如果被总部知道,这一辈子都要过逃亡的生活。”
奚虞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片刻,转而对徐博然道:“那就想办法不让总部知道。”
“什么办法?你杀了张教授,很快总部就会追查过来。”徐博然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语速也比以往要快上很多,“要不我们把她送到总部吧,如果总部问起,就把责任推给张医生,我们还能趁此机会记上一笔大功。你想想,凭你我二人之力,如何能逃得过总部的追查。”
奚虞沉默,似是在思考对策,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二人是一时被利益冲昏头脑,才会如此措手不及。
“你看什么,无论我们怎么选择你都没有好下场。”奚虞见我一直盯着他们,威胁道。我遂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二人。他说得对,为了摆脱困境,我现在要想的事是如何从他们的手中逃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连路灯都没有,应该是荒野,这二人停在这里也是临时起意。手脚上的绳子是下车之前被绑上的,我试着挣扎下,捆得很紧,照这个情况下去,如果没人来救我逃跑的几率不大,这样绝对不行。我闭上眼睛,试着感受体内的灵力,遗憾的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人呢?”奚虞目光扫过我所在的方向,眼神慌张朝这边走来,却始终在原地打转,徐博然闻声也奔赴过来,情况和奚虞差不多。可是我分明就在他们面前,眼下,我比他们还要疑惑。
玄岸倏地闪现在我身前,一道蓝光在身侧闪过,我已恢复了自由。他还和在忘川时一样,一袭黑色衣衫,除了露出的那脸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脸,将自己及包裹的严严实实。我伸手摸到他的脸,真实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没来得及惊呼,他已捂住我的嘴,唇边是他冰凉的手指。紧接着如同一阵风吹过,我们消失在破旧的建筑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