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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变数

他等在忘川 乐宋 4576 2024-11-13 02:39

  漫天遍野的花,摇曳生姿,肆意开放。忽而狂风大作,花海中迷雾渐起,几道黑影似是没有脚的如同飘动着一般越来越近,它们在花海里翻涌而过,所途经之处花朵残败,系数被践踏。

  黑影忽然停住,仅刹那,便如涨潮的海水席卷而来。直觉显示,来者不善,我掉头就跑,迷雾中看不清方向,只是本能的朝着一个方向跑,黑影的速度飞快,身后的压迫感越发强烈,脚下越来越轻,我双手伸展竟腾空飞起来。眼前开始变得清晰,是一大片血黄的河水。背后一痛,身子一沉,我掉进翻滚的河水里。

  一个激灵,我睁开双眼,发现已经是一身冷汗,贴身的睡衣湿了大半。身下是一米多宽的床榻,眼前依旧是白色的天花板,空调嗡嗡地正对着床头吹冷风,时间显示是六点三十。果然,又是一个梦。

  我叫沙婳,今年二十五岁,毕业两年,是清阳市某集团旗下的小助理。有人说,都毕业两年了还是一个小助理,显然没什么出息。的确,我每日的工作就是配合上司处理各种复杂琐事,顺带端茶倒水打扫卫生还有……挨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是我在公司上班的最后一天,我会在上司开会回来准备把会议上所受的气发泄到我身上之前将提前半个月准备好的辞职信甩到她的脸上并附带一句:老娘不干了。然后带着存了近两年的银两飞奔到世界各个山清水秀环境优美的地方。没错,世界那么大,姑娘我还有诗和远方。

  世界上有沙这样的姓氏么?我觉得是有的,否则唐三藏的三徒弟沙僧的名字是怎么来的,至于神话故事中的名字属不属实就不得而知了。我的名字来源并不清楚,可能因为那时我太小,老院长年纪太大,所以我们都记不清了。没错,我出生在孤儿院,不,应该说生长在孤儿院,至于出生在哪里到现在都是个未知数。而老院长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已经去世,如今的院长是苏姨。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周五,晚上要抽空回孤儿院看孩子们。

  是初春,天一如既往地蓝,蓝的甚至有些不真实,空气中弥漫着初春特有的气息,微风,阳光温暖而和煦。我抬头,看着头上三十好几层的大厦,如果不用钻到逼仄狭窄的格子间里,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早啊~”路过前台的时候,我对前台的美女打了个招呼,前台的美女慵懒的抬起头对我点下头,又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人大多会对重复同样的动作而感到厌烦,除了一件事,那就是看手机。21世纪的世界里,仅仅一个5寸的屏幕里就装着另一个世界,何乐而不为呢?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八点五十七,距离上班时间不到三分钟,办公室的人已来齐,这显然有些反常。以往大家即便不迟到那么一两分钟也会喜欢踩点进办公室,绝不会是今天这个状况。

  “沙婳,跟我进来一下。”老汪踩着十五公分的高跟鞋腰背挺直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浓郁的香水味充斥鼻翼,让人眩晕,鞋跟敲击地板的咚咚声犹如敲着一支古老的木鱼。

  老汪是我给她取得外号,她本名汪曾琦,名副其实的海归,因平常老对我乱发脾气而得名。我捏紧包包里的辞职信,走进她办公室,预想着该以什么样的姿势把辞职信甩给她才更潇洒,这一刻终于来了。

  “坐。”老汪扬起纤纤玉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忐忑坐下,办公室里的绿植茂盛,散发着宁和的气息,这些植物往常都是我来照料的,也不晓得我走之后还会不会这么茂盛。

  “这两年辛苦你了。”不对,老汪刚一开口我半颗心悬了起来。形式不对啊,照这个谈话继续下去她是要开除我?我握紧辞职信的手松开,平摊到双腿上等她后话。

  “没少受我的冤枉气吧。”说到这,她突然笑了。以往习惯了她的严肃脸,这一笑把我吓了好大一跳。我赶忙摇摇头,刚摇完头就后悔了,果然被欺诈惯了,我该点头才是。

  “是这样,我有个远方侄子要到这来,他出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希望你能陪他熟悉熟悉,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来公司上班了,薪水照发。”

  我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双眼紧盯着桌子上的照片,身子已从老汪的办公室出来大半天,大脑还没跟上节奏。剧情本不是这样的,辞职信没有甩出去还收回一张照片,虽说照片上的人卖相不错,但……我为什么没拒绝?我狠狠地拍了自己一下,就差给自己一巴掌。

  机场高速并不拥堵,我开着老汪配给的SUV奔驰在路上,整个人像飞起来一样,这一刻别提有多庆幸大学的时候边打工边考了驾照,原本只是多增加一项技能,没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场。想到短时间内不用回去面对老汪的严肃脸,我不由地笑出声来。

  机场人来人往,宽敞的大厅透明而敞亮,令人心情莫名的舒畅。从小到大我基本没离开过清阳市,唯一去的比较远的地方就是几岁的时候和老院长一起去周边的山里露营,那时坐的还是只有不到二十座的小型客车,整个客运站的面积还不足这个大厅的一半,连马路都不是现代的塑胶水泥路,颠簸的让人全身都散了开来,老院长一把年纪倒是很有耐心陪我们折腾。

  我摇了摇头,制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循着指示找到出站口。现在是五点零九,屏幕显示飞机已经到达,出站口依次有人通过,却唯独没看见照片上的这位。按理说应该出来了,我又仔细看看照片,照片上的人留着一头短碎发,印花衬衫配休闲长裤,修长而挺拔,像极了杂志上的街拍图片。在修图软件如此强大又盛行的情况下,我真希望老汪给的是一张一寸照,最好还是身份证上面的,这样认起人来应该方便的多。

  就在我还沉浸在YY中,手中突然多了个行李箱,抬头,发现这张脸有点熟悉,我把照片举起,放到眼前人的身边,竟然一模一样,哎?没P过。

  “拿着。”他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掉头朝大厅外面走去,没记错的话,刚才他的脸上分明是轻蔑和藐视,我忙拉起手中的行李箱追了上去。前面的人穿着精细的白色府绸衬衫搭配深咖色休闲长裤,俨然穿衣风格都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可他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此人直奔地下停车场,并且毫无迟疑地找到我开来的那辆SUV,打开车门跨上驾驶座,我这才发现手中的车钥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他手里。眼看他已经启动汽车,我忙把手中的行李箱塞到后座,小跑到副驾驶座上。

  “我……”

  “沙婳,二十五岁,毕业于清阳大学心理系,毕业后截至到刚才一直在新阳集团汪曾祺手下当助理。”他递过手机,那上面是我入职时填的员工信息表,表格旁边附带一寸照片。见我了然,他收回手机塞到口袋里。

  “那……”

  “噢,忘了说,这车是我的。”他又补充一句,随即发动车子。

  我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做刑警的,还没开口他便知晓我要问的是什么,明明心理学专业毕业的是我才对。他的侧脸弧度是很好看的那种,鼻梁高挺,很像外国的混血男模,皮肤白皙细腻,好像擦过粉,表情严肃,看起来不苟言笑,嘴唇微薄,天生一副小白脸的模样。

  汽车一路盘旋,出了机场驶入高速,两旁的树木飞速闪过,天空中飘着大朵大朵的云,太阳盘桓在旷野的尽头,余辉昏黄,笼罩整片大地。初到清阳市就给自己配了代步工具,应该是会停留一段时间,不过他那么聪明,且善于调查,照这个状况来看,应该用不着我带他熟悉清水市。不晓得老汪打的什么鬼主意,尤其是上午走出办公室时她脸上的那个微笑,现在想想,有点渗得慌。

  “前边的路口放我下去,谢谢。”车已进市区,前面有地铁站的标志,现在赶去孤儿院刚好来得及陪孩子们做饭后游戏。

  “你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他并没有要停车的意思,反而提速朝市中心去。孤儿院靠近郊区,距市区有一段路程,今天怕是来不及过去了。我掏出手机,给苏姨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今天不去看孩子们了,苏姨没有回复,估摸着这会儿正在照顾孩子们吃饭。

  我瞥了身侧人一眼,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脸上竟然挂着一层层汗珠,好像很热的样子,这个季节,他穿的又不多,应该不至于吧。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一个花园小区,最终在一栋楼前停下来。他打开车门跳下去,就往楼内走,我忙跟下去喊了句:“行李。”

  只见前面的人停下,回过头,纵使回眸一笑百媚生是形容女子的,放在这个男子的身上即便没有笑也有一定的杀伤力。

  “那是你要做的事。”他掉头朝室内走去。

  什么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亏的他还长了那么一张不错的面孔。虽说心里不满,我还是将行李箱取出来跟了进去,索性小区楼层配有电梯,不至于太费力气。

  电梯内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不知是不是电梯的通风口太大还是怎么,总感觉周围凉飕飕的。我偷瞄一眼身边的人,他脸上的汗珠不知何时擦掉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副悠闲地模样,真想让人揍上一顿。电梯的红色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在十三层停下来,他走出电梯,我忙拖着行李箱跟上去。

  他在1303的门口停下,输入防盗门密码,只听叮咚一声,门应声而开。灯被打开,我大致看清里面的模样,这里应该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装修讲究,类似北欧简约风,家具较少,只有一张茶几与一个极简的深灰色大沙发,墙壁上挂着几幅不知名的印象派油画,隔着一米多高台子的另一侧是开放式厨房。

  “十分钟的时间将这里打扫干净,我出来后要看到一尘不染的模样。”他说罢走进另一道门,那里应该是带卫生间的卧室。

  十分钟?我不禁有些头疼。幸而这两年在公司被训练出来,外加屋子本身并不乱,应该不成问题。我首先绕到厨房,在壁柜里找到干净的抹布,从客厅开始收拾起来。只是越收拾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被老汪坑了,就像现在,我为什么在这里给一个不知姓名的人收拾房间?对了!想到这里我翻出手机拨通老汪的电话,电话持续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听。该死的,下周一定要回公司辞职。

  “你在嘀咕什么?”身后响起他的说话声,我才注意到刚才不小心把心里想的是说了出来。

  “没什么,啊——”刚一转过头就瞧见他正光着半个身子,腰上仅围了条白色浴巾杵在卧室门口。

  “叫什么,帮我把行李箱拿过来。”

  他没有手的么?行李箱就在客厅,貌似身在卧房门口的他离得更近。

  “还愣着做什么?”见我迟迟未动,那人又道。

  我松开手低着头朝门口走去,快速将行李箱送到他面前,一整个过程都没有抬头,刚把行李箱放好准备转身走时,却被他叫住。

  “还有事?”我的声音小的像只蚂蚁。

  “抬起头来。”身边的人命令道。

  我缓慢抬头,视线不经意地瞄到他的腹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大致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吧,虽说室内温度不高,脸上好像被火烧一样发烫。

  “没事的话我要下班了。”我仰头看了他一眼,忙转过头看向其他的方向,他的头发还湿着,应该刚洗过澡。

  “汪曾琦没有和你说工作内容?”他一只手扳过我的头强迫我看向他,手劲之大令人难以挣脱。气氛有些怪怪的。

  “汪总叫我带你熟悉这个地方。”我狠狠地瞪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道。

  “她是这么说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蹭了一下,我忙躲开。他倒也不在意,收回腾空的手,拉过行李箱走进卧室。

  “等我两分钟。”

  关门前,他留下这样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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