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心见性,六根琉璃
“爸,妈,我回来了。”
钥匙转动锁芯,李太曦打开家门,推门进来。
她手上的雨伞不断有雨滴滑落,雨滴砸到白皙的瓷砖地板上,摔碎成晶莹的水花。
她的裤腿和鞋子都已经湿透,头发也被雨淋湿,黏在脸上相当难受。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李太曦,王月婷连忙拿出一条毛巾,给李太曦擦着。
“怎么了这是?”
听见动静的李元也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浑身湿透的李太曦也是大吃一惊。
“诶呀,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给孩子熬个姜汤啊。”
王月婷看着在房间门口呆愣的李元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哦哦哦,我去我去。”
“不用了,爸……”
李太曦叫住了准备去厨房的父亲。
“不用熬了,爸,妈,能陪我坐一会儿吗?”
李太曦拉住了爸妈,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二老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一切以女儿为重,他们决定先听听李太曦准备说什么。
万一有重要的事呢?
“闺女,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不是。”李太曦打断了父母的发问,她知道时间不多了,现在,是她最后的告别时间。
她半蹲着,握住爸妈的手。
“爸,妈,听我说。”
李太曦看着父母疑惑的脸,看着这让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容。
“爸妈,其实我没有失踪,我只是穿越了。”
李太曦自言自语的说着,李元和王月婷也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在那里听着李太曦的倾诉。
“不用担心我,我过得还不错,有一个很厉害的师父罩着我,还教我法术。”
她脑海里想起了师父宁寒的模样。
“虽然师父有的时候很严厉,但其实师父也是个很好的人。”
“我还认识了很多好朋友。”
“山上的老柳头,苍凤哥。”李太曦说到这里,嘴角被心中的回忆勾起,露出了微笑。
“还有我的剑灵,越华,我跟他……”
李太曦不断地说着,说着,她想把很多很多的事都告诉父母,让他们不要担心。
她想告诉他们自己有多想他们,在无数个夜晚里,她不止一次梦见他们。
然而,当真正置身于梦境之中时,她却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不能沉沦在美梦里。
她说:“爸,妈,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想跟你们说。”
“但是来不及了,不过没关系,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回去的,无论花多少时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回家的。”
李太曦紧紧握住父母的手,她看着眼前逐渐虚幻的父母,手握的愈发地紧。
“没事,小曦,我们相信你哦,爸爸妈妈等你……”
李太曦这时已经看不清父母的面容,她只觉得脸上的雨水变得温热,不断的往嘴里流。
为什么,雨会是咸的呢?
她没来得及多想,因为耳边传来父母最后的声音。
等你回家。
我自知此世如梦幻泡影,然而,然而……
请让我再稍微沉溺一会儿吧,这是我能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啊。
李太曦身上的短袖在此刻变为一身古装,她终于想起了一切,并未沉溺于这美梦中。
她站起身,擦干眼泪,那副还略显稚嫩的小脸上,已经有着不属于那个年龄的坚韧。
她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想好了?”
李太曦看着面前这个一样的自己,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中充满了某种决意。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
跟一只脚悬在悬崖边的人一样没有退路,眼中却没有恐惧,只有勇气。
跟亡命赌徒一样推倒所有的筹码,眼中却没有赌徒的疯狂,只有冷静。
这一刻她无比的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自己要去哪里。
明心见性,六根琉璃。
此刻,心如琉璃,道心已成。
“是吗……道心已成,看破己妄,李太曦,恭喜你。”
李太曦的镜像笑着。
“再见。”
“再见。”
她看着一模一样的自己,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那道镜像终于是消散不见,化为无数光点,融入到李太曦的心神里。
甚至李太曦的眼睛都发生了异变,黑色的瞳孔中显露出一抹淡淡的金色。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七情剑逐渐在她手中浮现。
窗外,黑气弥漫的越来越近,如滔天的巨浪,吞噬着一切。
李太曦感受着房屋的震动,最后扫了一眼家里面的东西。
老旧的沙发,墙上自己小时候的涂鸦,餐桌上自己无聊拿小刀划刻的痕迹……
她笑了一声,仿佛无数的自己在这一刻出现在了这里。
牙牙学语的李太曦,调皮捣蛋的李太曦,做题做的抓耳挠腮的李太曦……
她十八年的人生都在这里,在这一个百十来平方米的家里。
也许在未来她会度过很长很长的时光。百年,千年,甚至是万年。
但这短短的十八年的时光是她一切的根基,是她心中无法淡去的回忆。
或许未来有一天这些如流金般的回忆会模糊。
但绝不会消失。
它们会在未来悠长的时间里,将所有的记忆晕染上过往的金色。
所有的“李太曦”在这一刻看着自己,她们说:
“走吧,让我们,去照亮这个世界。”
……
还没来吗?
越华驱散掉身上沾染的黑气,面色凝重地望着不远处的黑潮。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太曦家的小区已经距离黑潮近在咫尺。
“呼。”
那就在多争取些时间吧。
就在越华提剑准备重新冲上去阻拦黑潮的时候,李太曦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回来了。”
越华愣了一下,然后他说:
“回来就好。”
李太曦看着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哈哈,你这呆子。”
她的手拍完越华脑袋之后并没有拿下来,反而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等等……”
越华有些急切,现在可不是打闹的时候。
只见十二柄黑色的飞剑突然从黑潮里冲了出来,射向李太曦。
“小心!”
越华闪身,准备保护李太曦。
“别怕。”
李太曦连看都没有看射过来的飞剑一眼。
她随手一指,那十二柄飞剑就被定在了空中。
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十二柄飞剑破碎,变成了黑色的雪花,重新落回了黑潮当中。
越华看着这一幕懵了。
“来吧,我们一起,把这老贼大卸八块。”
李太曦把越华召回了七情剑中,她持剑升空,剑尖指向汹涌的黑潮,一轮弯月在她身后浮现,清冷的月辉构建出了一片黑潮无法侵入的领域。
黑潮中,陈宁的脸在其中浮现,他看着天空上的李太曦,二人相望,都没有废话。
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多说无益,要战便战。
“太玄七寒!”
李太曦一剑斩下,剑光如游龙,咆哮着冲向远处的黑潮。
这一次,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