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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往事如梦,暴雨将至

  幸福是什么呢?

  “爸,你今天咋看着这么高兴?”

  餐桌上,李太曦筷子夹着排骨,塞进嘴里一嗦,整块儿排骨上的肉就被剥了下来。

  鲜香的汁水配上炖的酥软的骨肉让人口舌生津。

  “哈哈,你爸我升职了,还发不少奖金,等你今年放暑假,咱们一家人一块儿旅游去。”

  李元笑眯眯地说着,他是当地一家大型私企的职员,前些天刚升职项目经理。

  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快还完的房贷,身体健康的一家人,越来越高的工作收入。

  李太曦和父母高兴地聊着,说着学校里的趣事,说着对未来的畅想。

  幸福还能是什么呢?

  “这次我要表扬咱们班里的一位同学。”

  讲台上,班主任看着讲台下的全班同学。

  期末考前两天刚刚结束,最后再上两天课就放暑假了。

  而这节课是最后一节课,也是公布成绩的一节课。

  “那就是李太曦同学,她这次考试进步很大,进了咱们年级前十,很厉害啊,希望大家多多向李太曦同学学习一下。”

  李太曦得意洋洋的享受着周围的掌声。

  “牛啊,没看出来嘛。”

  身边的同桌祝明诧异地看向李太曦。

  她转头看了一眼祝明帅气的脸庞,然后又莫名把脸转向另一边不看他。

  “嘁,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呦,还让你装起来了,暑假走出去玩走?”

  “嘿,那得看姑奶奶我有没有时间。”

  也许,幸福很简单。

  “小姬,过来过来,一起合个影。”

  “等一下,让我把手上的雪糕吃完。”

  海边的沙滩上,穿着靓丽的少女们嬉笑着,打闹着。

  李太曦双手抓住头上大大的遮阳帽,不让海风抢走。

  “三,二,一,茄子!”

  在镜头的定格下,李太曦的右手搭在姬香玉的肩上,高高地跃起,她的左手笔直地竖着比了个耶。

  背后是海浪沙滩,椰树蓝天。

  身旁是好友作伴,纵情欢愉。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你说对吗?

  ……

  “李太曦。”

  嗯?谁叫我?

  街边的小路上,李太曦拎着手里的零食,正准备回家。

  突然她听到有人在背后喊她的名字,她转身回头,看见了一道跟自己差不多高的身影。

  那个身影很怪,穿着一身古装,脸也模糊不清,如雾里看花,瞧不真切。

  李太曦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逃跑,按理来说,正常人看到这个场景应该是拔腿就跑。

  而她却没有害怕,还想和她聊两句。

  “你是谁啊?”

  李太曦对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发问。

  “……我就是你,你真的觉得这里很美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街上的行人车辆逐渐变得稀少,直到没有一辆车驶过,没有一个人路过这里。

  “什么意思?”

  李太曦听不明白。

  “你我不应该留在这里,外面还有人在等你。”

  那道身影继续说着,声音清冷而平静,她的声音很像李太曦。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太曦踉跄着退后了两步,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就连手上的塑料袋也没能抓紧,掉在了地上,袋子里的零食撒落一地。

  她盯着那道身影,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可心里又不想看清楚。

  原本万里无云的艳阳天在这时也忽然变得阴云密布。

  “唉,是听不懂?”

  那道身影慢慢向李太曦走去,越来越近。

  “还是不想听懂?”

  那道模糊的身影在李太曦眼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一股莫名的恐惧如同一张大手,狠狠地攥紧了李太曦的心脏。

  “你,你别过来。”

  李太曦对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喊着。

  可那道身影依然不管不顾,继续走向李太曦。

  李太曦见状猛地转身,向家里跑去。

  “呼,呼。”

  回家,对,快点回家。

  回家就没事了。

  她这样想着。

  “小曦,这里!”

  耳边突然传来姬香玉的声音。

  李太曦转头看去,姬香玉正拿着一把伞向她招手。

  她连忙跑过去。

  “呼,小姬,呼,有人,追我。”

  李太曦双手撑着膝盖,在姬香玉气喘吁吁。

  “啊?谁追你啊?你背后没人啊。”

  姬香玉狐疑地看了一眼李太曦的身后。

  空无一人。

  李太曦也回过头,背后那个奇怪的身影不见了,周围也陆陆续续有车辆和行人路过。

  街上的路人有时还好奇地看一眼李太曦。

  奇怪这个少女怎么气喘吁吁的。

  只是天色依旧阴沉,没有放晴。

  “今天天气预报马上有暴雨,我想你应该没带伞,出来找你。”

  姬香玉拉着李太曦坐到路边,她把手上的伞搭在腿上,转头看向稍微缓过神来的李太曦。

  “怎么了这是?看起来惊魂未定的。”

  姬香玉问李太曦。

  李太曦低着头沉默着,过了许久,她抬起有些灰暗的眸子,抬头看着天上密布的阴云。

  她问姬香玉:“你说,假如有一个世界,世界是假的,但爱是真的,那里的一切都很美好,你是想留在那个如梦的世界,还是回到现实,面对真实的自己。”

  虽然不知道李太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姬香玉还是认真思索了一下。

  她回答道:“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留着梦里吧。”

  姬香玉的眼神扫过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最后停留在身旁的李太曦身上。

  她微笑着,她轻语着,如捉摸不定的清风,似水中捞不上来的明月。

  “因为……我可能没有去面对现实的勇气。”

  李太曦听着姬香玉的话,眼眸愈发低垂。

  “是吧,留在梦里……”

  “但是小曦不一样。”

  姬香玉温柔而坚定地打断了她的话。

  李太曦愣住了,她转头怔怔地看着姬香玉,看着这个和她从小一起笑闹的挚友。

  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不一样?我怎么不一样?”

  李太曦自嘲着,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情绪。

  “因为,小曦你是太阳啊。”

  姬香玉看着李太曦认真地说道。

  “不管什么时候,小曦在我心里都是一轮小太阳。”

  姬香玉继续说着。

  “无论是小时候的小曦,还是现在的小曦,她都不会害怕前路未知的黑暗,她会用自己的光照亮着周围的人。”

  “是……吗?”

  “对啊,”姬香玉笑着,“不管什么时候,太阳不会因为畏惧黑暗而不会在明天升起。”

  “所以,小曦,醒来吧,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心里的小曦,怎么会停留在这里呢?”

  姬香玉看着李太曦,她最后笑着对她说。

  姬香玉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如捉摸不定的清风,似水中捞不上来的明月。

  李太曦扑身抱住姬香玉,她哭着,像个孩子一般。

  “不要,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姬香玉轻抚着李太曦的头,让她痛痛快快哭出来。

  这里的一切都是以李太曦的记忆和认知构建出来的。

  现在,李太曦已经知道这是假的,那么以李太曦的记忆和认知构建出的姬香玉自然会脱离「真实」,逐渐消散。

  姬香玉抱着李太曦,她在李太曦的耳边低语道:“可是,小曦,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啊。”

  “看你身后,不用害怕。”

  李太曦睁开模糊的泪眼看向身后,越华正在她背后静静地站着,不断为她抵挡着黑气的侵蚀。

  这个世界已经快被陈宁侵蚀殆尽,但现在还来得及,还有告别的时间。

  越华背对着李太曦,面向铺天盖地的黑气和黑气中陈宁狰狞的脸庞。

  他说:“小曦,去吧,去最后做个告别,这里有我,我在这里等你。”

  天上的暴雨已经落下,姬香玉已经消失不见,李太曦擦干眼泪,撑起姬香玉留下的伞,抵挡着天上落下的黑雨,快步向家里跑去。

  渴望温暖的少女在雨中奔跑着,如初升的骄阳,如不羁的野马。

  我自知此世如梦幻泡影,然而,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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