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她和沈汀洲大婚十年的日子,十年前的今天她被赐婚给了他做太子妃。本来按照惯例她是要去找他的,但不知怎的出来那一档子事后她突然就不想去了。
她想或许他早就忘了她和他的约定,现在指不定正和新得盛宠的瑶妃你侬我侬呢。
只是没想到他还能记得。
骤然听到小黄门的那一声“皇上驾到。”徐知意还有些没回过神,站在那里连行礼都忘了,只愣愣道:“你——”
原来你还记得啊。
“知意。”沈汀洲也没在意,冲身后的宫人摆了摆手,就拎着一壶桂花酿直奔徐知意的面前,却不想正好看见徐知意正摆在桌子上的一壶桂花酿。
于是四目相对间,两个人都愣了。
“原来你也准备了啊!”沈汀洲率先打破了萦绕在两个人之间的沉默的气氛,“那怎么不去——”叫朕呢。
沈汀洲很想问,但却被徐知意平静的目光打退了。
“哦。”徐知意目光淡然地望向,桌子上的那一壶桂花酿,“臣妾忘了。”
她看向沈汀洲,“想来陛下也不会介意,今日不是去陪瑶妃赏花了吗?”
“……”沈汀洲有些无力,“知意。”
他很想和徐知意解释,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很多事情并非他的本愿,但他却又不得不去做。
徐知意目光如水地看着沈汀洲,似乎正在等着沈汀洲的回答,但他嘴唇嚅噎了确实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接过他手上的那壶桂花酿,拔开木栓子闻了闻,只觉得这酒还是这酒,但这人嘛就未必还是当年那个人了。
“知意。”沈汀洲上前拉住徐知意的手。
徐知意有些不在状态,目光落在沈汀洲握住她手的手上,想挣脱却又被他紧紧抓住。
“陛下想说什么?”许知意试着挣脱了几次见实在挣脱不了,也就不费力了。
她抬眸定定地看着沈汀洲,“说你不是自愿纳周芷瑶为妃,还是说你有多么多么身不由己,希望我同以前那样谅解你……”
“沈汀洲。”徐知意嗤笑,“你是当我徐知意是个傻的吗?从前这些话我早已听了无数遍了,你何妨不换个新奇的说法来骗骗我,或许还会考虑相信你。”
沈汀洲颓然,这些日子徐知意对他的漠不关心,以及毫不在意,还有朝堂之上以顾家为首的众臣的施压,在加上周家的搅乱,都让他心力交瘁。
面对徐知意的质问,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才会相信他。毕竟她说的的确都是事实,他的确是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知意。”沈汀洲攥紧了拳头,看着徐知意半晌哑然,“朕是皇帝。”不可能一辈子都围绕着你一个人转。
“朕有朕的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沈汀洲拉住徐知意的手见她没有挣脱,心下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重新将她揽入怀中,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徐知意的后背安抚着她,道:“朕记得从前和你的约定。”
徐知意抬眸眼眸中还含着泪光,几乎灼伤了沈汀洲的眼。她沉默着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在沈汀洲的手背上。
许久,只听她道:“你知道那日我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吗?你明明都看见了,但你就是不说一句话,就看着那顾匹夫欺负我,一句话也不为我说,还要太后那件事你明明可以拒绝,但你没有……”
你没有。
徐知意一把推开沈汀洲,这些天积压的委屈一股脑的倾卸在沈汀洲身上,她几乎是有些崩溃地道:“你总有这么多说辞。”
沈汀洲甚至来不及稳住身形,急忙又赶紧抱住徐知意,他紧紧地圈住她,好像他只要一松手她就会离开似的。
“知意!”沈汀洲声音带上了一丝暗哑,他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附在徐知意耳边道,“周家小姐朕没碰。”
时间有一瞬间的静默。
“没碰?”徐知意有些不敢置信抬眸。
沈汀洲觉得有些好笑,伸手轻抚过她微乱的发丝,无奈道:“在你心里朕究竟是有多随意?”
沈汀洲抱着徐知意坐在塌上,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安抚她道:“朕知道你这些日子不好受,朕也很不好受,所以答应朕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吗?”
见徐知意不再开口,沈汀洲朝门外一招手,立马就有宫人鱼贯而入地摆上膳食,他拉着徐知意来到桌前,按着她坐下来亲手端起面前的膳食来喂她。
开始徐知意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拒绝,但沈汀洲态度实在强硬,推辞了几次见实在推辞不掉也就由着他了。
“朕和周小姐约定好了,等朕解决完周家的事就给她换个身份放她出宫。”沈汀洲轻吹了一下面前的米粥,勺子一下一下地搅拌着,见徐知意一直若有所思,他又自顾自地开口道,“她有心上人的。”朕这点成人之美还是有的。
沈汀洲这些日子很忙,除了初一十五这些规定的日子必须去皇后宫里以外,他基本就再没入过后宫。
他很忙有几次路过棠梨宫的大门他都没有进去,只犹豫了一下就还是返回了御书房。周家和太后那边的事还没有解决,顾家的兵权还有大半需要收回,再加上明年开春的科举,这些事情挤压在沈汀洲身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来气。
今日又是十五,沈汀洲处理完手头边的奏折,照例是要去一趟凤仪宫的。
“陛下,可是要摆驾凤仪宫?”大太监许治安打量了一下案首皇帝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后试探道。
沈汀洲点头,今日十五是要去一趟凤仪宫。只是——沈汀洲思索了一下,“先去一趟棠梨宫。”
许治安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混到这个位置,大家都是人精,不会过多去揣测上头人的心意。
棠梨宫。
徐知意这些日子睡得都不是很安稳,梦里总会时不时的出现徐父的身影。
“也不知道父王在西洲过得如何。”徐知意喃喃着若有所思,连身旁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沈汀洲进来棠梨宫的时候,就看见徐知意一个人静默地看着窗外的风雪发呆。
“在想什么呢?”沈汀洲靠近徐知意,徐知意回眸不妨被吓了一跳,待看清身旁的人是沈汀洲后,徐知意有些诧异,“这个时候:陛下不应该在顾——皇后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