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宴过后,苏沅湘随着父亲打道回府。然而,帝云好那句探讨茗茶可不是随便说的。
天色已沉,长公主府的府令站在苏沅湘轿撵旁,拱手相道:“苏姑娘,公主殿下传唤。”
苏沅湘微撩起轿帘,见昏暗的灯烛光下,帝云好华贵的轿撵徐徐离开将军府。而身旁的府令之言,也让抬轿的轿夫不远不近地跟在帝云好的仪仗后面。
长公主府金碧辉煌,一进府门便觉耀眼光辉,玉砖铺地,金银做屋,比皇宫还要华贵奢靡。
侍女引着她去见帝云好,七拐八绕后终于停了下来。
苏沅湘抬头看着烫金匾额上写着长恩殿,殿宇只有宫中才有,帝云好并未经皇帝,私自在府中建造宫殿,可见其嚣张和背后的资本。
只是她心中在琢磨,帝云好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可不信真的是探讨茗茶来的。
果不其然,殿内似有嬉笑之声,想来并不是只有她一人。
侍女高声禀告着:“殿下,苏姑娘来了。”
“进来吧——”
侍女得令推开门,苏沅湘看过去,便见谢灵泽与帝云好同在一处,两人似乎十分亲昵地模样。
谢灵泽站在原地,帝云好左手攀着他的肩膀,右手捏着酒杯,十分尽兴的模样。
苏沅湘福了福身子:“公主殿下万福——”
她虽然心里惊骇,果不其然,帝云好是看上了谢灵泽,只是眼前的一幕似是故意让她看到,究竟有何深意。
毕竟,只有她知道重生前的事,此时她对谢灵泽也毫无情意。
“你走吧,将军若想通了,公主府的门日夜为你敞开。”帝云好调笑地看着谢灵泽,一把推开他后便让他离开。
谢灵泽目光落在苏沅湘身上,淡淡地,但是奇怪。
他什么话都没说,经过苏沅湘时低声一句:“万事小心。”
苏沅湘指尖一麻,什么意思?难不成帝云好会针对她?
怀着惴惴地心理,苏沅湘走进大殿,帝云好瞧见她走近,不似刚才热情,坐在位置上自顾自地喝酒。
“酒多伤身,还望殿下保重玉体。”苏沅湘好心提醒着。
帝云好却不以为意,精致的凤眸扫过,娴静温雅坐在那里的女子,一身浅蓝色平领长裙,眉宇间不施粉黛却自然清雅,是个美人坯子。
“苏樟那个老狐狸,她想把你嫁给谢灵泽来固权。”帝云好似是有些醉了,竟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苏沅湘心里一惊,她知道帝云好是不好惹的,忙开口:“公主误解家父,他从未有此想法。”
“况且,臣女也与谢将军无任何瓜葛。”
她这实在表明立场,况且自己是真的不会和谢灵泽有任何关系。
帝云好把跟前的一杯酒推向苏沅湘,冷笑道:“无此想法?”
“好,为了证明你父亲的清白,喝了这杯毒酒。”
苏沅湘猛然抬眸,瞳孔紧缩,看着帝云好并不是开玩笑的模样,心顿时紧张起来。
帝云好若想杀她,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难道她真的怕谢灵泽会娶她?
只是,若不喝,父亲也会受到牵连。
这可如何是好?
“喝啊?!”帝云好催促着她。
苏沅湘手颤抖着去接那杯酒,目光再看向帝云好停留了一瞬,心里莫名有了谱。
她需赌一把,这酒里没有毒。
凭借帝云好的势力和嚣张,杀她不过一刀的事,何须大费周章又让她看到谢灵泽同她一处,又给她毒酒试她。
苏沅湘目光陡然坚决,将手中那杯酒一饮而尽。
帝云好不禁大笑起来,目光竟露出几分赞赏,她看着虽柔弱,却难得有此勇气,若是常人怕早就跪下来哭着求饶了。
苏沅湘理了理气息,不过片刻她的腹部绞痛起来,疼的脸色苍白,浑身出虚汗。
难道她想错了,帝云好是真想杀她。
苏沅湘疼的没有力气,瘫软倒地,帝云好半蹲到她跟前,捏起她的下巴,声音格外温柔:“放心,本公主骗你的,这只是一杯腹痛的酒。”
“今后,离谢灵泽远点!”
苏沅湘松了口气,只是个警示,还好……还好……
只是她总觉得帝云好似乎有些不正常,有些癫狂的样子,不然怎会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吓她,警示她。
苏沅湘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说着就要告退,只是瞬息间几道暗器不留神地朝着帝云好攒去,没有任何防备。
苏沅湘惊恐万分,帝云好就在她身旁,她下意识地去拉人,没想到那暗器却是回旋地,竟从两人肩膀处飞划过去。
因为苏沅湘拉了帝云好一把,帝云好倒是没有受重伤,不过苏沅湘却被暗器伤的重了些。
帝云好不可思议地看着脸色本就惨白的女子,就这样倒在自己怀里,肩膀处流出的血发着乌黑,明显有毒。
她这才回过神:“来人!传御医!”
公主府的暗卫倾巢出动,等在公主府前的谢灵泽觉察到异动,心里暗叫不好,不顾守卫阻拦忙冲了进去。
见到重伤昏迷的苏沅湘,又看到似乎有些失魂的帝云好,眸光寒气四溢。
他的声音本就有些暗哑,加上凌厉地质问更显怒气:“她为何会受伤!公主莫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帝云好舒了口气,似笑非笑:“怎么,你担心了?”
随即想到了什么般,她收敛了假笑,眸子陡然沉了下来:“她为了救本宫,受了刺客暗器之伤,如今太医正在救治。”
谢灵泽冷笑:“若她有事,谢某保证,公主大业必将付之一炬!”
说罢,他便要进去看苏沅湘,被帝云好拦了下来:“你进去不过是添乱,去查查那刺客吧,连本宫的暗卫都没察觉,可见来头不小。”
谢灵泽也知道此时她进去也没有益处,蓦然想到什么,他忙冲出公主府驾马急速离去。
帝云好并没有把握,谢灵泽会变成她的人,但是她需要谢灵泽,准确来说,她需要谢灵泽手中的兵权。
她又出神地看向殿内那脆弱垂危的女子。
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
到了后半夜,御医才出来禀告:“这暗器淬了毒,毒是致命地,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今夜了。”
帝云好心尖陡然一颤,她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人,知道死亡的可怕。
这个苏沅湘……
帝云好进了大殿,屏退了侍女,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榻前,看着眉头紧蹙,十分痛苦又不得安眠的人儿。
“你我无恩,更算有怨,为何救我。”
她这话像是在问苏沅湘,可是如今却给不了回答。
“公主,人已经抓到了!”暗卫首领悄然出现在帝云好身边。
帝云好眸子寒光更甚:“是那边的人吗?”
暗卫首领垂首回禀:“都是死士,不确定。”
帝云好起身,猛然抽出暗卫腰间的刀,挥舞瞬间,暗卫首领左臂被砍了下来,血花四溅。
“啊——”暗卫首领惨叫,却不敢大叫。
她目光冷然,像是九幽寒泉,声音更是透着刺骨的冷:“本宫是善人吗?需养着你们这群废物!”
“自己卸去首领一职,让宿一来当。”
那人知道帝云好的狠辣,更是不敢违逆,便连声道:“是,是是,属下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