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躲过侍卫巡查,在与蹲守在对面屋脊上的执剑互换眼神后隐入旁边的宫门。幽宫内一片漆黑,待双瞳适应眼前的黑暗后,迅速找到机关将其打开。
石门后果如沈崇明所说是条通道,沿着通道往前走了数米又是一道暗门。打开这道暗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北狄王室收藏宝贝的地方。
麻姑不敢耽搁,点亮火折,对应着沈崇明给她的图样开始寻找。在一个玉石雕琢的盒子里找到了沈崇明说的那味药。取下挂在腰间的黑布口袋,把玉盒连同药材一块放进去。准备离开时,看见了压在玉盒下的那封信。
麻姑巡视了一眼密室,越发觉得这封信重要。
玉盒里装着药,信压在玉盒下面,信里的内容十有八九与玉盒里的那味药有关。
思索片刻,麻姑将信塞进布口袋,吹灭火折,隐身于黑暗中。
公主府,嘉云公主将木盒递给沈崇明,却在沈崇明准备接木盒时,用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向他。
“公主这是为何?”沈崇明捏住她的手腕:“我向来不喜夺人所爱,公主若是舍不得赠药大可明说。”
“药?”公主狞笑着:“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以为本公主舍不得是药。”
“此药极其珍贵!”沈崇明卸去嘉云公主手中的匕首:“公主不舍也在情理之中。”
“沈崇明!你故意的!”嘉云公主拔下簪子,簪头从沈崇明的脖颈边划过:“本公主可以把药赠给江清蓠和她腹中的孩子,有了那个孩子,你的长宁王府便有了继承。至于你,无论生死,皆要留在本公主身边。”
“想法不错,只是公主你似乎忘了问我的意见。”沈崇明将嘉云公主手中的簪子振飞:“无论是长宁王还是沈崇明,都不愿留在公主身边。”
“由不得你!”嘉云公主挥袖,撒出一把黑色粉末。
沈崇明觉得鼻子一痒,打出个喷嚏来。
嘉云公主等着,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沈崇明有任何反应。她急了,又朝着沈崇明撒出一把粉末。沈崇明摇头,将粉末挥到一边。
“你怎么……不,不可能的,我这乌金粉不可能有问题。”
“乌金粉没问题,只是对我无用。”沈崇明背着手:“公主你从未在意过我的妻子是吗?”
“在意?本公主为何要在意她?”嘉云公主一脸不屑:“江清蓠,宁国侯江凛流落在外的女儿。你也说了,她是生在将军府,长在乡野间的野丫头。”
“的确是野丫头。”沈崇明自嘴角溢出笑意:“但这个野丫头不是寻常的野丫头。”
“是被你放在心尖儿上的野丫头?”嘉云公主吃醋道。
沈崇明一楞,继而点头道:“是放在心尖儿上的,但我想与公主说的不是这个。罢了,时候不早了,就不叨扰公主了。”
“想走!”嘉云公主给周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乌金粉留不下的人,换个方式留也行。”
沈崇明摇头,冷下眉目,凉亭四周出现了好几个黑衣随从。
“殿下。”
嘉云公主毫不犹豫:“尽量捉活的,活的不成,死的也行。本公主得不到的人,旁人也休想得到。”
“公主非要如此吗?”沈崇明的声音里透着三分寒意:“好吧,那就兵刃相见吧!”
云州城,周予安将从义庄横梁上拿下的包袱打开。
包袱里塞着几件血衣,血衣里塞着血迹斑斑的休书。除此外,还有一枚裹着血渍的簪子以及一个空置的药瓶。药瓶底部有破损,从破损的程度来看,应是掉在地上摔破的。
“这些东西是——”
“阿嫣的。”
周予安将血衣展开,血衣上有被鞭子抽打的痕迹,而从鞭子的痕迹判断,是云州城常见的马鞭。鞭痕交错,力度不大,挥鞭者应是女子。
簪头浸血,将血渍剥离后能看见簪头上被火烤的痕迹。联想到阿嫣身上那所谓的神秘符纹,周予安瞬间明白过来——符纹是用簪头烙的。
药瓶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打开,有涩涩的苦味儿。从那一缕仅存的苦味儿中,周予安嗅到了深埋在记忆中的熟悉的感觉。
哑药,是她幼年时被强行灌下的那种哑药。
“抱琴!”周予安的眸光里沁满寒意:“将那位县主请来!”
“阿嫣姑娘的丈夫呢?”抱琴摩拳擦掌:“也一并带来吗?”
“一个死人,带回来做什么?”周予安摩挲着那个药瓶:“药箱下面,白色瓷瓶,动手前给他喂下去。”
“好!”抱琴的眼睛里闪着兴奋:“夫人想要他怎么死?”
周予安看向血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黎明之前,黑暗最深。
趁着黎明前的黑暗,阿嫣用嘴咬断了捆绑她的绳索,跌跌撞撞从破屋里跑了出来。她不知道那是哪里,只知道不能再让他们抓回去。
她没有穿鞋,脚被划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就在她以为逃出生天时,县主的卫兵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满目绝望,跪在地上。县主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似藐视众生的女神,而她不过是她脚下的蝼蚁。
“逃啊,怎么不逃了?”
阿嫣摇头,用满是伤痕的胳膊护住瘦弱的身体。
县主看着她笑了,回头,冲着那个站在马背后的人道:“爱我吗?”
阿嫣的丈夫满是讨好的从马背后跑了出来,“小的自然是爱县主的,小的心里只有县主。”
“她呢?”县主指着阿嫣:“她可是你的妻子,明媒正娶的。”
“苍天在上。”阿嫣的丈夫举手发誓:“小的心里没她,小的从未爱过她,小的之所以娶她,是因为她那个舅舅。”
“男人的这张嘴最会骗人。”县主弯腰,用指腹按了按男人的唇:“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你若爱我,便当着我的面杀了她。”
阿嫣摇头,痛苦地喊了声:“夫君!”
县主脸色一变,从怀中摸出一瓶药丢在地上:“给她吃下去,本县主不想从她口中听见那两个字。”
男人捡起药瓶走向阿嫣,在阿嫣一声连着一声的乞求中将药粉倒进她的喉咙里。阿嫣疼得满地打滚,在失语前,跟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孩子?
男人看向阿嫣的腹部,用郡主听不见的声音问:“你怀了我的孩子?”
阿嫣点头,男人神色复杂地将她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