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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纸扎(重写)

仵语 绾紫彤 2459 2024-11-13 10:50

  翠屏家里是做纸扎的,手艺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只可惜她爹不争气,没扎两年就生了病。为维持生计,她爹将这门手艺传给了她娘,她娘在生她小弟的时候没了。

  那一年,翠屏五岁,在她娘灵前跟着她爹学纸扎。

  六岁当家,八岁挑着纸扎把它卖到隔壁镇,小小年纪,愣是把一个风雨飘摇的家给撑了下来。

  这些年,翠屏是既当闺女,又当娘,不仅要照顾患病的爹爹,还要拉扯两个未成年的弟弟。好不容易等到两个弟弟都长大了,她却成了那个家里的累赘。

  她爹嫌她是个嫁不出去的老闺女,想要在娘家吃喝一辈子。

  她两个弟弟觉得她不肯出门是贪图家里的纸扎店,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这个家,她把纸扎店一分为二,给了两个弟弟。

  “给了就不嫌弃了?”周予安托着下巴:“就她爹跟她弟弟那三个没良心的,未必会念她的好。”

  “可不咋地,不光不念她的好,还要把她从家里赶出去。”老板感慨道:“她那两个弟弟都听自家婆娘的,嫌弃她这个姐姐嫁不出去丢人,把她从新宅赶到了老宅。”

  “这姑娘能忍?”执剑问:“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这是养弟弟吗?这是养了两个白眼狼。”

  “谁说不是呢?那新宅还是她给盖的,一砖一瓦,都是她用自己的手扎出来的。人家倒是圆满了,嫌她这个姐姐碍事儿了。她倒是找过镇长,镇长也找过她爹,可她爹是个不讲理的,拖着病体,拿着扁担,

  边打边骂。翠屏气不过,生了病,她爹跟她那两个弟弟都不管她。”

  “太过分了!”周予安砰地砸了下桌子,“我想打她那两个弟弟。”

  “姑娘去的时候叫上我。”执剑拍了拍手里的剑:“我不动手,我动剑,我有分寸,绝不让那王大人找上我们。”

  “无妨,王大人那边,我去说。”沈崇明帮周予安换了热茶:“此等小人,我亦觉得该打。”

  “打人终归是不好的。”老板赶紧劝阻:“翠屏还是疼这两个弟弟的,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要打你们也得背着点儿人,往死里打。”

  周予安给了老板一个赞许的眼神。

  老板学着周予安的样子拍了下桌子:“我也是心疼翠屏那姑娘,觉得她不值。”

  董家看中了翠屏的能干,想让翠屏给董小虎做媳妇儿。翠屏那两个弟媳妇也相中了董家给的彩礼,说通了公公和丈夫,应下了这门亲事。翠屏不愿,宁死不入董家,可这门婚事,就是等她死了才开始算的。

  人活着,就开始被算计死了的事情,翠屏哪能咽的下这口气。她趁两个兄弟不注意,拖着病体上山,等她那两个兄弟赶到时,她已经跪在了狐狸庙里。

  普陀镇的新规矩,凡未婚女子者不得入狐狸庙,可这入了狐狸庙之后会怎么样,无人知道哦。

  据说董家是要强娶翠屏的,为防节外生枝,把还活着的翠屏放在了棺材里,让她在棺材里等死。可就在翠屏去世的那天晚上,她的头不见了。棺材里搁着一张纸,纸上画着狐狸——那是狐狸给翠屏下的婚书。

  董家不敢招惹狐狸,撇下棺材,退了婚事。

  翠屏那两个弟弟也怕,依着婚书所写,于今日送翠屏出嫁。因翠屏没了头,两兄弟怕狐狸怪罪,就给翠屏扎了个头。

  那轿子他们也见了,上面是绸缎的,下面是纸的,为得是上山之后烧着方便。

  说话间,山上冒出股股浓烟,冒烟的地方正是狐狸庙。

  老板眯眼,看着那股浓烟:“若不是董家提亲,翠屏那姑娘兴许不会死。听她的邻居说,她那病是心病,是被她爹跟两个弟弟气的。她是个坚强的姑娘,等她想通了病自然也就好了。可董家提亲了,要得还是个死人,她不想死也得死。”

  “大叔觉得那头是被谁拿走的?”周予安看着老板的眼睛:“是那狐狸庙里的狐狸吗?”

  “这我哪儿知道,我就是个卖茶的。”老板拍了拍袖子:“我与姑娘说得都是闲话。小老儿还是那句话,普陀镇不太平,你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多谢大叔,我们想问问那出事儿的刘家在哪儿?”

  “前面直走,看见石榴树向右转,门前搁着块儿大石头的就是。”老板指路:“刘家二老不愿意谈儿媳妇的事儿,刘公子却是个善谈的。姑娘去时带壶酒,刘公子爱喝。”

  “多谢提醒。”周予安点头,搁下一锭银子。

  离开茶摊后,周予安拽住沈崇明的衣袖,悄声道:“大人看出来了吗?”

  “什么?”

  “那位卖茶的大叔呀?”周予安捏着他的手:“大人是故意与我装傻?他脚上穿的是兵部统一制的靴子,只不过不是近几年的。大人好赖是个将军,岂能连这个都瞧不出来。”

  沈崇明笑着看她一眼:“你说是就是。”

  周予安不高兴,觉得沈崇明是在糊弄他。

  “你只顾着瞧靴子,却没看清楚那靴子上的花纹。”沈崇明反捏着她的手:“你可知普陀镇这三个字是怎么来的?”

  “天家赐的,官府赏的,总不会是百姓自己撰写的。”周予安没好气道:“这会儿心情不好,别绕弯子。”

  “这里曾是匪镇,四面八方的土匪全部集结于此。为剿匪,朝廷可谓是耗费心力,耗尽财力,历经五年,终平匪患。来剿匪的,不止有衙役,驻军,守军,还有兵部特别派遣的人,他们的武器,靴子都是由兵部统一制的。那位大叔,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捕快,不是兵。”

  “沈大人早就知道?”

  “不早,离开青阳时,王县令告诉我的。”沈崇明凑近她:“他一直记挂着刘家的事情,担心此事与当年藏在普陀镇的那些匪徒有关。卖茶那位,是他留在普陀镇的眼睛,算是官府的人。”

  “原来是官府的人,看得不是银子的面子,而是沈大人的。”

  “沈大人的面子不值钱。”沈崇明道:“刘公子未必清楚阿月的死因,他的爹娘也未必能向你我吐露真相。稍后,免不了开棺验尸,一旦开棺,势必惊动幕后之人。周予安,你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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