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甘愿入局
萧宸朔并没有伸手接姜令仪的银票。
“你得帮我。”他理所当然地说,“若你替我洗清嫌疑,宅子我可以直接转赠于你。”
“我不懂萧三公子的意思。”姜令仪嗤笑,动作麻利地把银票收回去,“如果萧三公子不愿意我用钱买你的宅子就算了,我自会找别的地方。”
“公子若是未做害人的事,大理寺自然还你清白,我一个女子在监牢待着也不像样子,就先走了,祝公子好运。”
姜令仪虽然贪财,但又不是傻子。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先别说她一个普通闺阁女子能不能帮萧宸朔洗清嫌疑,这和命案相关的事原本就不该把自己牵扯进去。
那座宅子的确方便,但要是实在拿不到,她换个地方制药也不是不行。
她转身从狱卒和赵琦中间走过,脑子里已经开始思量新的选址。
“我府上有一株偶然得来的仙草,唤作天刑,姜姑娘若是能帮我离开这个地方,那株仙草就当做谢礼,如何?”
这是一个圈套。
姜令仪无比肯定这一点。
百花楼花娘的死很大可能与萧宸朔无关,就算凶手真的是他,作为大司马萧建的儿子,大理寺也并不能真的让他偿命,杀一个花娘对萧家人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的父亲只要稍微使些手段就能解决的事情,萧宸朔根本没有必要用这么珍贵的东西和自己交换。
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但很显然他的目的是和自己有更深层次的利益捆绑。
“我不明白。”即使理性让她离开,但姜令仪还是被天刑草所诱惑,停下了脚步。
她转头不解地问:“萧三公子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帮到你?我只是会一些医术,充其量算是大夫,既没有权力接触大理寺的案子,也没有查案的能力。”
“没错,萧三公子如果当真与此事无关,大理寺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此事由我们大人全权督办,由不得外人插手。”狱卒在一旁提醒道。
萧宸朔连眼神都没分给狱卒,直接忽略他的话,振振有词地向姜令仪解释道:
“姜姑娘当然可以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
他轻轻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放在掌心,示意姜令仪来拿。
“这不会是媚桃的东西吧?”
赵琦面容扭曲,在萧宸朔点头肯定之后更是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姜姑娘看看这个。”萧宸朔又往前伸了伸手。
姜令仪一半无语一半嫌弃。老相好的贴身之物,让她看干什么。
“不必了,有什么话公子直接说吧。”
“媚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她全身上下都有一股桃花的香气,她用的手帕上面也会沾染。”
“萧宸朔,你差不多得了啊。”
赵琦上前抓住牢房的围栏朝他使眼色,制止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留在百花楼玩玩就算了,给人家一小姑娘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是真觉得脸红。
京城的纨绔逛逛花楼找几个小娘子没什么稀奇的,有些在青楼有相好的女人,只要大婚前断干净,别捅到媳妇儿和岳家面前,大家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轻贱那些烟花柳巷的女子是一回事儿,对人家正经良家姑娘恪守基本的礼数又是另一回事,在姜令仪一个官宦之女面前扯出萧宸朔那些眠花宿柳的破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就太过混账了些。
“做都做了,还怕说给别人听?”
姜令仪反而觉得赵琦的阻拦没有必要。私下不检点,表面还要装作彬彬有礼的人才更叫人恶心,相比于伪君子,还是萧宸朔这种真小人好一点。
“萧三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萧宸朔看了看眼角都快抽筋的赵琦,又看向掩不住眸中嫌恶之色的姜令仪。既没有理会好友的阻拦,也没有兴趣向姜令仪解释自己的感情生活。
但那块丝帕此刻确实有了些不一样的意味,他心里莫名有些异样,将丝帕从指尖松开,看着它坠在地上。
“你还记得上次宫宴时突然暴亡的月美人吗?”萧宸朔抬头问姜令仪。
那个突然心瘅,查不出死因的月美人。
姜令仪脑中灵光一闪。
不管是在偏殿遇见时,还是月美人在大殿倒地身亡之后,姜令仪都闻到了从那个女子身上散发的桂花香气。
当时她以为是香囊或是提前在衣物上熏上香味而引起的,但现在看来......
姜令仪抬眸与萧宸朔遥遥对视。那双上挑的眼睛依旧带着天然的魅惑意味。
良久之后,她红唇轻启,吐出的每个字眼依旧清醒理智。
“公子高看我了,我不过一个闺阁女子,对这些血腥恐怖的事情没有兴趣。如果有什么猜测,对大理寺的仵作说明比较好。”
和宫里的人扯上关系,她更不能掺和。
离开大牢的路上,赵琦似乎有些尴尬,一直紧抿着唇瓣沉默不语。
狱卒反倒在看见萧宸朔求助姜令仪又被拒绝之后有了底气,自觉大理寺的威严不减,能让臭名昭著的萧三公子都有所忌惮,话比进来的时候更多了。
他贱嗖嗖地宽慰赵琦道:“赵公子不用担心,我们大人明察秋毫,肯定能查明事情的真相,不会放过凶手,也绝不冤枉好人。”
“正是因为你家大人我才担心呢。”赵琦偷偷瞥了姜令仪一眼,“祁王可不是旁人,落到他手里,我看萧宸朔的日子没那么好过。”
姜令仪脚步一顿,“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是祁王?”
“前任大人病故,祁王殿下受皇上的命令暂代大理寺卿一职。”狱卒解释道。
不久之后,看着重新站在萧宸朔牢门前的姜令仪和一脸意料之中的萧宸朔,赵琦大惊失色。
莫非就因为刚才自己的那一句话,姜令仪不忍心好兄弟在祁王手下受太多磋磨,所以才转变心意答应帮忙?
他一副不小心窥破秘密的样子,闭紧了唇低头站在一旁。对这二人的关系愈发迷惑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