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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三度梦回

照影曲 林遇泽 3544 2024-11-13 10:52

  “是啊,真是急死人了,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你们可还记得前段时日何人入了冷宫?”

  “可不就是申庶人么?”

  “怎么,听你这意思,系申庶人暗中下药毒害婉长贵妃?”

  “不会吧。申庶人已然入了冷宫,如何还能有本事毒害婉长贵妃?”

  “纵使婉长贵妃仙逝,只怕她也难出冷宫啊。”

  “谁说的!婉长贵妃一死,届时再算上陛下驾崩,只怕太子一登基,这御殿便系申庶人的天下了。你可别忘了——太子乃国之储君。无论申庶人做了多少孽,到底系太子生母。只要太子一日未废,她便有机会重出生天。”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即便如此,万一陛下驾崩之前留下遗诏,再者皇后娘娘更是铁板钉钉的皇太后,如何由得申庶人执掌这御殿?”

  “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你莫非忘了当日申庶人的手段了?当日,惇怡长贵妃、庄静贵妃、皇后娘娘乃至于惇怡长贵妃腹中的皇子可全都被申庶人算计了!”

  “你不提我还真忘了。”

  “申庶人看着默不吭声,看不出来心肠诡计这么多!”

  “你既然看出了这一点,我且问你:依着申庶人的手段,难不成她不会预料到自己会有入冷宫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即便今日入冷宫,到底也在她的算计之内?”

  “此事说来有何不可?”

  “你这,你这话说得真是——”

  “总不至于连陛下的心思也被她猜中了吧!”

  “照此说来,万一陛下因她的缘故,废了太子,岂不是鸡飞蛋打,无所善终么?”

  “她既然能做出这些事来,自然是看清了前朝申氏一族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使陛下今日将他们一一贬谪,来日太子登基为新帝,自然有的是办法与借口叫她们申氏一族再度崛起。届时,御殿之内,申庶人成为帝太后,更是叫名正言顺皇太后更有权势。”

  “你这么一说倒真有几分道理。”

  “如此说来,只怕婉长贵妃此番感染热病,当真系申庶人所为了。”

  “申庶人何时变得这般高明了。当日,她初入宫,尚且需得婉长贵妃与妍贵嫔等人提携,这才没几年的功夫,倒叫人刮目相看了。”

  “你还别说,当日湘贵妃娘娘一夜之间得蒙圣宠,可不是所有宫人皆在流传她系一介九尾狐转世?”

  “听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今日的申庶人与当日的湘贵妃娘娘一般手段?”

  “湘贵妃娘娘不是舞乐才情出众么?怎么,她争宠夺爱的手段也分外高明?”

  “那我就不知道了。若不高明,怎会如此顺利,一路晋升至贵妃之位?若非为了彼时前朝大臣谏言,说她出身低微,只怕夫人称号亦会落在她的身上。”

  “你还别说,平帝当日还真有赐予湘贵妃夫人称号的念头。”

  “哦?你知道这事?”

  “当日,平帝曾意欲将邻倩夫人这一称号赐予湘贵妃。彼时,总管内侍早已听闻前朝大臣对于湘贵妃的恩宠议论纷纷,死命劝诫,这才叫平帝收回成命。若非那位总管内侍系今日秦内侍的师傅,我又在秦内侍手底下当差,只怕我亦不得这消息。”

  “怪不得。秦内侍当日还然则一介小内侍,更在总管内侍身边,无人多看他一眼,如今倒爬得这般高了,可见能耐不小。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然便有这么一回事了。”

  ······

  四月初,闻得梁琦回禀,听了这些流言蜚语,我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原来不过一场小病而已,竟也能叫人编排出这些闲言碎语来。好笑的是:固然申氏一族来日可重返朝纲,到底不可同日而语。若当真有如此一日,他们今日的闲言碎语足够她们死多少次?

  我苦涩地笑了笑,随即吩咐倚华离去,叫我一人睡一会儿。不知为何,近几日总觉得身子疲乏,脑袋迷迷糊糊的,甚是疲倦,每日甘眠数个时辰亦不够。

  依稀睡梦之中,我恍惚梦见了婺藕,当初那个婺藕。

  她亲密无间地问道:“清歌,你可还记得咱们三姐妹——敏姐姐、你、我、悼贵嫔朱氏齐聚吹安斋一同用糕点那日的情状?”

  当日?

  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此番婺藕若不提,只怕我早早忘却了此等事宜。

  略微想了想,我随即应和道:“我自然记得。那日,悼贵嫔曾提及但凡嫔御怀有身孕,至八个月大时,若得陛下或中宫垂怜,生母可日日入宫陪伴至月子结束。”如今,细细回味当日的话语,心头不禁起了一股追忆旧梦的情怀。

  “彼时咱们何等融洽。你、我、敛敏三人,何等和睦。孰料最后咱们这等真挚的姐妹情竟会沦落至此。”婺藕纯真的眼中弥漫出一股冰凉的寒意,叫人不得不微微蜷缩起来,如同冬夜围着火炉取暖一般,有几分瑟瑟哆嗦的意味。

  思来想去,我到底问出了口,“说来说去,我至今想不明白。如何你的心机谋略竟到了如此地步?我已然贵为长贵妃,若无意外,自可护得你一生周全。且恭修已然入主东宫,但凡无意外,你来日自可被尊为帝太后,又何必如此贪心不足呢?惇怡长贵妃固然诞下一位皇子,陛下难不成会为了这个孩子,擅自施行废立太子之举?前朝纵无申氏一族大权在握,其他大臣到底会为你们母子俩说话。你又何必如此心急、看不破、放不下?”我细细看着她,语带哽咽,眼中满是痛心疾首的意味,连泪珠儿亦忍不住,径直划过我的脸颊。

  婺藕听罢,面色波澜不惊,只一味细细瞧着我,继而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想的。然则人在御殿,不得不为之事多了去了。如何能教每一桩事皆顺我的意?纵使你这位大楚朝第一位名正言顺的长贵妃,还不是历经了千难万险才有今日这般辉煌豪贵?我申氏一族到底无能之辈甚多。若我不抓紧谋算,只怕来日定会族破人亡,再无复起之时。”

  “难道申氏一族的荣华比你的性命还重要?”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仿佛看不清楚面前的婺藕到底系何人。

  “若非你林氏一族人丁飘零,只怕你亦会如此。”婺藕神色凝重,细细看着天际上漂浮着的一朵白云,仔细地瞅着,仿佛在看它如何变换形态,一如御殿之内嫔御的心境,随着时日的变化,慢慢变得乌黑起来。

  “即便我意欲振兴林氏一族,我绝不会将此事建立在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上。姐姐,以我所见,你已然害了惇怡长贵妃及其子、庄静贵妃两条人命并皇后的清白。她们从未与你交恶,你如何下得去手?”我万般痛心疾首地质问道,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语气沉痛至极。

  “我当日早早虑到了此事。然则本着当日目连尊者所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我到底是要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来。”婺藕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失落懊悔,却不过刹那的繁华,随即消失不见。

  婺藕脸上因着懊悔而生出的绯红色叫我一时想起了秋紫与朱襄后背上的刺青,随即问道:“既如此,姐姐,妹妹这厢有一大事要问你,你可否以咱们的姐妹之情发誓,如实相告?”

  见我神态如此肃穆,婺藕收了神,面色平淡地看着我,问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犹豫片刻,咬咬牙,径直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日秋紫与朱襄后背上的枫叶刺青?”

  听了此话,婺藕的眼眸登时睁大了,充斥在我的眼前,彻底的眼白与乌黑的瞳仁一下子在我面前放大,犹如鬼魅一般,将我吓醒了,出了一额头的冷汗。‘啊’的一声,我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巨大的叫喊声吸引了戍守在殿外的倚华与莺月入内,点上两盏河阳蜜烛。在两盏橘黄色的柔软而温暖的光照下,她们簇拥过来,纷纷安慰道:“娘娘,您无碍吧?”说着,一壁为我擦汗,一壁捧上安神汤。

  用过一口安神汤后,微微苦涩的汤药滑滑地淌过我的舌头,叫我的心绪平和下来,摆了摆手,对她们安慰道:“无需慌张,本宫无碍。”

  “娘娘方才可是做噩梦了?”倚华担忧地看着我。

  我低着眉毛,一动也不动,良久之后才闷闷道:“我方才梦见婺藕了。”

  眼角的余光中,我瞥见倚华与莺月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柔声劝慰道:“娘娘顾及当日的姐妹情,自然系娘娘好心。可惜,申庶人已然并非当日的好姐妹。娘娘若一味执着过去,只怕来日处境会愈加艰难。申庶人已然被打入冷宫,娘娘大可不必如此耿耿于怀。”

  听了倚华、莺月的话,我依旧忍不住内心的愤懑与失落,我哀哀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仿佛有千斤坠,“你不懂。我梦见的不仅仅系此事,还有当日秋紫与朱襄背后的刺青。”

  倚华一惊,瞧了莺月一眼。

  莺月大惊道:“难不成娘娘心里头以为那刺青与申庶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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