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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晋惇贵嫔

照影曲 林遇泽 3533 2024-11-13 10:52

  “确实系妾妃大意。然则——”权德妃一番停顿,不由得嘴角微笑,看向一旁静默柔顺的云昭容,向帝后二人讨封,“此番妾妃落水,若非那名羽林卫与云妹妹出手相救,只怕定会受不少苦。不知此番妾妃可否向陛下为他们二人讨一个恩典?”

  皇帝本就喜爱云昭容,前几日与我商议,话里话外有几分晋云昭容为贵嫔的意思,今日权德妃一番话,倒顺理成章地成全了他。

  皇帝自然而然地点头,欣然应允道:“既然德妃亦如此开口,朕岂有拒绝之理?曦萦如此品格,自然担得起贵嫔之位的尊荣。秦敛,传旨御殿,即刻起,晋云昭容为从二品惇贵嫔。”

  秦敛回应一声,随即出去颁旨了。此等恩宠自然叫惇贵嫔万分涕泣,登时泪流满面。

  吾等随即一同前往徽音殿,商议惇贵嫔册礼上的一应事宜。

  惇贵嫔的册礼系惇怡长贵妃仙逝之后的第一场册礼,按着帝后二人的意思,自然要办得妥妥当当、热热闹闹。故而御殿之内,所有嫔御,无论失宠、得宠抑或平淡无奇者,皆现身观礼,给足了惇贵嫔面子,愈加衬托得她志得意满,风采纯正。

  册礼上,眼见惇贵嫔姿容风华绝代,这般春风得意,皇后不禁私底下在我面前感叹:如此风头,纵使当日的惇怡长贵妃亦不过如此。

  “娘娘说的是。然则妾妃看来,只怕今日的惇贵嫔之恩宠绝非当日的玉贵姬可相提并论。当日,明眼人皆见得陛下对玉贵姬的恩宠实打实纯正,纵使当年的妾妃亦无法匹及,遑论今日的惇贵嫔了。”册礼上,眼见惇贵嫔接受诸妃的道贺,愈加衬得面容之上喜气洋洋,我不禁摇了摇头,暗暗猜测惇贵嫔如此恩宠能到何等程度。

  “当日,惇怡长贵妃如此恩宠,六尚二十四司如此供应着一应份例,她亦这般精心调理着玉体,终究一尸两命。本宫倒盼着惇贵嫔此番晋封,能安安顺顺地诞下一位皇子,为御殿之内带来一份和气与生机,万勿如惇怡长贵妃那般。如此情状再来一次,只怕陛下会愈加伤痛欲绝。”皇后的脸上布满了对来日的担忧,瞧向皇帝的眼神深情款款。

  如此情致,连一旁的我亦自愧不如:对于恩宠之道,皇后不及其她嫔御,甚至不如诞下两位帝姬的权德妃得宠。照今日看来,她确实不曾将帝王恩宠放在心上,一心一意只盼着皇帝能够终日和睦欢喜,如此便系她一生的夙愿了。从前,我不曾领会到皇后这份心思。今日,我既然领会到了,自然要在旁协助一番,方对得起我与皇后忒多年来的恩怨情仇、来来往往。

  随着相处时日的延长,我愈加发觉除了她,无人有资格企及国母之位。当日的琅贵妃,心思大多放在姚氏一族的恩宠富贵上,不似皇后今日这般将皇帝看做系自己的夫君,从不对其有过一分算计利用之心。如此人物不得身居皇后之位,何人有资格?再者,皇后位主国母,处理御殿大小事宜,皆公平公正,不曾为一己之私谋取过半分利益。如此行为作风,纵使当日的琽贵嫔亦不可与之比拟。固然早先选了琅贵妃为中宫,系皇帝失职,今日择了珩贵妃为皇后,算得上功过相抵了。皇后膝下并无子嗣,故而可以对每一个庶出的皇子、帝姬一视同仁,细心疼爱且爱护有加。

  今时今日,御殿之内,格局早已不同于我初入宫当年的形势。皇后摄御殿事之下,另有我担任长贵妃之位,并有婳贵妃、折淑妃、权德妃三位帝妃在旁协理。余者正二品三妃中,温妃膝下无子,慧妃养育着敛敏的恭礼,婺藕更是太子生母。从二品的三位贵嫔中,袅舞与礼贵嫔显见无半分帝王恩宠,唯独惇贵嫔颇得君心,可以想见来日风光。正三品九嫔并无一人在列。至于从三品六位贵姬不过四位,然则认真计较起来,唯独容贵姬、宁贵姬称得上颇得恩宠。至于余者,除却吴美人、章美人、吕良人、嬴良人四人,再无其她。

  依着当日皇后的意思,吴美人、吕良人二人本该晋为贵姬才是,孰料皇帝不过将她们的俸例视同贵姬,不曾加以晋封,许是多少介怀她们二人的内御出身。

  今日,惇贵嫔的册礼直闹到了月上柳梢头时分。待到诸妃亲眼目睹皇帝带着惇贵嫔入寝殿歇息,随即面色失落地回到自己的宫室。在回长乐宫的路上,我意外地与尤源校相遇。

  当日,初入宫那一年的中秋宫宴,我初遇他于龙纹河畔。后来,又眼见他救起香涉,戍守仙居殿直至怀贵嫔离世。最终,前不久救起权德妃。为着救助权德妃的功劳,云昭容晋为惇贵嫔,尤源校自然当上了从三品御前带刀侍卫。

  “参见婉长贵妃娘娘。”

  身为御前带刀侍卫,自然可以随意出入各个宫室,行守卫之职。我能在此地遇见他们,自然无需惊讶。

  漫不经心地自他身前经过,我不经意间发现他身后握着一只勾连纹八角烛台,不由得疑惑起来,思绪飘向了远方。良久,我才想起当日悫惠长贵妃曾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停下脚步,转身望去,手握烛台不自知的尤源校迈着昂然大步与众一同前行,并不曾察觉我的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尤源校的背影,慢慢地,出了神,直想起了当年一桩叫我疑惑不解的事宜:当日,我、权德妃、悫惠长贵妃在一处闲话,闻得尤源校三字,悫惠长贵妃一时惊慌失措,神态大变,叫我至今不得其解。今日,眼见烛台出现在尤源校手上。而如此珍贵的烛台,系当日魏庶人亲手赠予悫惠长贵妃,自然非同寻常、价值连城。如今,悫惠长贵妃仙逝,一应物件尽数收回。如此烛台只怕依旧在六尚二十四司库房中保存着。谁知,偏偏出现在了尤源校的手中。自然,若非悫惠长贵妃亲手赠予,便系他暗中偷走。如此物件固然珍贵,若系暗中偷走,自然不可随处炫耀。想来,唯独当日悫惠长贵妃亲手赐予,这才合情合理。依我当日所见所闻,悫惠长贵妃与尤源校素无来往,如何会赠予他如此奇珍异宝?难不成,当日悫惠长贵妃听闻‘尤源校’三字而神态大变一事,另有隐情?

  我的双眸浮上了一层疑窦的深色意味,不仅揣测起:是否入宫前,悫惠长贵妃与尤源校便已相熟?

  我暗暗在梁琦的耳畔悄声叮嘱一句,他随即下去了。想来,依着他的本事,无需多余时日,明日清晨梳妆时分,便可得到我想要的消息。念及此处,我安然漫步回宫。

  果然,到了翌日清晨,正梳妆,凌合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毕恭毕敬地回禀道:“回禀娘娘,奴才查到尤源校当日入宫系其养父推荐。这位养父并非别人,正系悫惠长贵妃府中的管家。尤源校与悫惠长贵妃自幼一同长大,可谓青梅竹马。”

  倚华正在为我梳妆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

  而我,在听到此话之后,疑惑起来,“既如此,只怕她们之间另有私情了。若果真如此,悫惠长贵妃如何会入宫?”

  “奴才亦思虑到了,便多打听了一番:原来,当日素大人打听到当今陛下酷爱歌舞,便自幼请了一位名师传授悫惠长贵妃歌舞技巧。可惜,素府门楣低,不得已而附庸魏氏一族,皆有琽贵嫔之力,悫惠长贵妃这才顺利入宫。入宫之前,尤源校特地参选羽林卫的选拔,继而紧随其后。若说他与悫惠长贵妃之间并无私情,只怕言过其实。若论及她们之间有半分私情,却又叫人难以相信。娘娘您是知道的,依着悫惠长贵妃的品性,以及同僚眼中尤源校的品性,她们皆非如此人物。”

  我低头沉吟一番,随即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昨夜被尤源校拿在手中的勾连纹八角烛台?”

  “奴才留意到了。”凌合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随即答应道,“若奴才并未记错,只怕系当日魏庶人赠予悫惠长贵妃的物件。”

  我点点头,吩咐道:“你且仔细查问一番,看那只烛台究竟为何到了尤源校的手中。”

  “昨夜,奴才留意到之后便起了一样的心思,特地查问一番,得知烛台系当日悫惠长贵妃仙逝前,特特传召尤源校往月室殿请安。待他回来后,羽林卫同僚随即看到了这只烛台。奴才还查到当日悫惠长贵妃与尤源校会面之时,悫惠长贵妃特地将所有宫人遣出——纵使霓衣、羽衣亦不例外。至于其它的,只怕尚需一些时日方可查出。”

  我满意地点点头,看着镜中倚华平心静气的神韵,不禁想起当日悫惠长贵妃与我一同展示剑舞之时,舞姿动作仿佛如出一辙、师出同门,不由得想起凌合方才所言,问道:“你可打听到了当日传授悫惠长贵妃舞蹈与乐器的名师系何人?”

  凌合颔首行礼,恭敬道:“奴才查了。彼时人皆以公孙大娘之名称呼那位师父。”

  凌合话音刚落,我的瞳仁登时睁大,颇为吃惊:世间种种竟如此机缘凑巧,我与素欢如的缘分竟到了如此地步。公孙大娘、尤源校······接下来会出现何人告知我与素欢如之间的萦丝不仅于此?

  梳妆毕,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倚华和莺月连着出声好几回才唤回我的神思。乍眼一看,凌合已然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我随即起身,前往徽音殿行晨昏定省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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