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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桑葚过敏

照影曲 林遇泽 3543 2024-11-13 10:52

  原本为着御殿之内妃位悬虚,前朝大臣纷纷谏言意欲皇帝广开选纳嫔御之门,重新操办选秀大典,到底被皇帝一句话所阻拦:今时不同往日,内忧外患之下,一旦展开选秀便系劳民伤财之举,不复百姓原本的虔诚之心,朕恐有失德之称。如此这般,此事才为众大臣所罢休。

  观测皇帝近些年来的行迹,固然喜好新人,到底不曾加以晋封,似是颇为满意御殿之内如此格局。也对,今时不同往日,皇帝无需借助册立高位嫔御处决前朝朝政大事。何况,一旦晋封高位嫔御,她们借机生事,只怕御殿之内会再次有琅贵妃、魏庶人之流恶劣事迹发生,届时前朝御殿之间不宁,乃至有祸起萧墙之故,只会叫皇帝与皇后手足无措,难以招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日这般境况只怕系皇帝所乐意看到的。身为君王,理当将天下大事看得比自己一家之事还要重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皇帝固然如此说法,然则对于御殿之内绝大多数嫔御看来,却是再恰当不过的做法。为着毫无女子入宫,御殿之内的明枪暗箭逐日少了几分。现有的几位嫔御之间,诸妃皆知根知底,叫人不至于揣摩新晋嫔御的本性与心思,倒少了几分摸索的气力。

  对于皇后而言,统辖如此境况的御殿,只怕亦是容易不过:如今,御殿之内皆系旧识嫔御,众人对于自己来日的境况已然有了几分揣摩般的认命。论及得宠之人,固然今日得晋升地位逐日艰巨,到底来日总会有晋为高位之时,无需焦急片刻。论及失宠之人,恩宠已成定局,无力回天。远的不说,只论众人对于昭妃、冷良人之流的态度,算不上欺辱搅事,但亦不会多予理睬。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有新的争端产生,御殿自然平和。

  然则叫我日日忧心之事却是从未减少过:首当其冲的便系到底婺藕为何人所暗中以水银毒害?无论此人与婺藕有何等纠纷,今时今日,婺藕铁定出不了冷宫,乃至于青雀登基,她亦无出头之日,又何必多此一举?此事若一旦败露,只怕一干人等牵涉其中,只会叫幕后真凶一并落入法网,得不偿失。

  就在我一味操心婺藕之死的时候,是日清晨,倚华匆忙来报,“回禀娘娘,乳母今日晨起给恭容殿下喂奶,孰料恭容殿下一时呕吐,且出了皮疹与血恭。”

  闻得此言,我猝然一惊,不期宣慈竟会如此,一时焦急,赶忙起身入殿内查看。不过走了几步路程而已,便听到了婴孩的啼哭声响彻寝殿。

  一入内,只见正被乳母抱在怀里的宣慈一口口吐着刚喂养入口的奶水,柔软如婴孩肌肤的雪锦上,微微白斑夹带一二紫色小点,面上出现一颗颗皮疹,大小红点,遍布全身,洁白娇嫩的肌肤之上,甚是触目惊心。

  我甚为吃惊,急忙走上前,痛心而焦虑地抱起宣慈,不住地看着。

  “赶紧将此事回禀陛下。另吩咐太医院所有御医前来为宣慈诊脉。”我急忙吩咐道,焦急而万般怜爱地看着受苦的宣慈,几欲落泪。

  倚华见我如此焦急,简明扼要道:“奴婢自发现恭容殿下得皮疹起,已然吩咐人将毫无症状的嘉昭帝姬抱去里间隔离开来,亦早早吩咐人去太医院宣御医。看如今这时辰,只怕御医即刻便至。”

  我点点头,对倚华的安排甚是满意。然则看着宣慈在因皮疹而引起的肌肤疼痛之下不住地啼哭,心下不免揪心万分。

  不过须臾工夫,俞御医率先赶到,行礼如仪,“微臣参见娘娘。”

  “快别多礼了,赶紧看看宣慈这是怎么了。”我急促地吩咐道。

  “是。”

  俞御医腿脚利落地率先观察、搭脉之后,随即示意其他后来的御医诊脉。

  待到所有御医皆为宣慈诊过脉,太医令率先问道:“敢问娘娘,不知恭容殿下最后所服之物系何物?微臣瞧着,殿下这症状,倒有几分过敏。”

  正当众人沉思回忆之际,乳母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出来下跪,叩头行礼道,语气恛恛而惊惧,“回禀娘娘,若奴婢并未记错,方才恭容殿下进食了桑葚。”

  “如此便是了。想来自是恭容殿下对桑葚过敏,故而得此皮疹。”闻言,俞御医与太医令恍然大悟,肯定道。

  “哦?”我紧紧蹙眉,甚是疑惑,对倚华问道:“长乐宫中为着本宫素来不喜桑葚,从未出现过此物。宣慈又是如何进食的?”

  倚华颇为吃惊,赶忙下跪请罪,愧疚万分道:“昨日一名小内御特地进献了一盘新采摘的桑葚,奴婢尝了一口,见汁水甜美便留下来,以待娘娘。孰料今日却是恭容殿下尝了一口。”

  乳母亦下跪道:“奴婢不知此物系倚华姑姑特意为娘娘准备的,只恰好看到桑葚在内殿里头,便尝了一口。后来恭容殿下见到此物,随即张开手,奴婢见自己吃了无碍,便给了恭容殿下一颗。孰料等到喂奶之时,殿下一时病发,这才想起此事来。说来此事皆系奴婢的不是,还望娘娘恕罪。”

  我细细盯着乳母,眼见她一脸的恐慌与畏惧,心中念叨着或许她亦毫不知情,便转向倚华与凌合,问道:“不知哪一宫内可种有此物?”

  “回禀娘娘,若奴才未曾记错,御殿之内,独广寒宫种有桑葚。”凌合沉静自如地回禀道。

  “折淑妃?”听罢,我皱起眉头,面色晦暗不明,实难料定会是折淑妃动手加害宣慈,抑或她人皆折淑妃之手动手加害宣慈。

  就在我犹豫不决之时,皇帝恰好赶到,一入内便大怒道:“何人胆敢害朕的皇子!”

  “参见陛下。”我与倚华等人一同迎上去,行福身礼。

  “玉婓,宣慈如何了?”皇帝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回禀陛下,太医令测出宣慈系进食了桑葚之后的过敏之症。”我眼中泪水莹莹,滑落脸颊。

  “桑葚?朕记得你从来不喜桑葚,长乐宫中如何会有此物?”皇帝眼眸一转,不觉起了疑心。

  倚华出列,行礼请罪道:“启禀陛下,昨日一名小内御特地前来进献了一盘。奴婢晓得娘娘不喜桑葚,到底看在那一盘果子汁水甜美的份上,便做主收下了。熟料今日被乳母看到了,自己个儿吃了一颗,还喂了恭容殿下一颗。”

  “小内御?”皇帝登时皱起了眉头,开口道:“你可看出系哪一宫的小内御?”

  “奴婢不知。”倚华惭愧地低下头。

  此时,凌合行礼请罪,磕头道:“奴才早该意料到御殿之内诸妃无人不知婉长贵妃娘娘的喜好,自然无人不知娘娘不喜桑葚,亦不会无缘无故特地送来一盘桑葚。想来自是存心毒害之人特地瞅准了时机,这才一举送了这一盘桑葚过来,造成如此局面。此事说来皆系奴才失职,还请陛下与娘娘降罪。”

  “算了,你们也是一个不留神。”听罢我这才惊觉幕后真凶手段何等高明,随即见殿内所有宫人皆纷纷下跪,请求宽恕,随即赦免了她们的不知之罪。

  “玉婓,你此前可曾知晓宣慈对桑葚过敏?”皇帝不置可否,却是仔细思忖了一番才问道。

  我沉吟片刻,随即摇摇头,一五一十地回禀道:“启禀陛下,若非今日之事,只怕妾妃尚不知原来宣慈对桑葚过敏。”

  “如此说来,真凶只怕比你这个生母愈加了解宣慈的肠胃饮食。”皇帝的眼中忽而落下一片阴霾,似狂风暴雨前的晦暗不明。

  听罢皇帝一席话,我登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股寒凉的阴气自我背后涌上来,直达我的肩膀与脖颈:是啊,若真凶意欲用一盘桑葚一举拿下宣慈的性命,除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宣慈对桑葚过敏。如若不然,只怕此计难成。然则真凶到底系何人,竟知晓连我这个生母都一无所知的消息?如此说来,只怕长乐宫中定然有传递消息的奸细,抑或真凶恰好埋伏在宣慈身边。

  念及此事,后怕起来,我不觉春寒尤甚腊月飞雪,惹来无尽颤抖哆嗦的寒意:今日幸而发现得早,不然的话,只怕宣慈定会······说不定连带着烟曙亦会······

  过了片刻,皇帝语气不善地对秦敛询问道:“御殿之内何处种有桑葚?朕记得桑葚并非上贡之物。”

  就在秦敛踌躇之时,凌合抢先一步回答道:“回禀陛下,若奴才未曾记错,御殿之内,因淑妃娘娘格外喜爱桑葚,故而独广寒宫种有甚多的桑葚。”

  “广寒宫——”皇帝兀自沉吟着。

  我微一思量,随即在旁细心劝说道:“淑妃妹妹何等人物难不成陛下至今还认不清楚?想来自是她人心生嫉恨之意,意欲芟荑淑妃妹妹与宣慈,故而借宣慈对桑葚过敏,选了桑葚为介,意图将嫌疑往淑妃妹妹身上扯。”

  此时,被倚华差遣去椒房殿通报的内侍回来了,一并带来了一应嫔御,甚为吃惊。

  皇后吩咐诸妃留待正殿,自己与折淑妃、艾贤妃一同入内。

  “参见陛下。”皇后等行礼如仪,面色甚是平和。

  “参见皇后娘娘。”面对皇后一脸的关切,我如仪行礼。

  “你们怎么来了?”皇帝微微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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