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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夕氏有孕

照影曲 林遇泽 3444 2024-11-13 10:52

  改封号一事自古以来便有如此传统。然则历朝历代君王为嫌琐碎,无人沿用,故而在场诸妃无人知晓此事,只道惊奇。翻阅史书,纵观古今,有如此恩宠者,继家世尊贵、军功显赫的婳贵妃之后,姒贵嫔居次位,叫御殿诸妃愈加艳羡与忌妒。皇帝此举可谓将姒贵嫔捧上了天。

  人人皆知温妃此番晋升皆因三贵嫔已满,若意欲晋升夕昭仪为贵嫔,必得空出一位来才方可。若非温妃资历深厚,只怕她尚不得晋为妃位。可见这一切皆是托了姒贵嫔的福,故而众人瞩目的焦点皆汇集在了姒贵嫔的身上,无人议论温妃的福分。。

  温妃、姒贵嫔的册封嘉礼定在祈福礼之后,同一日举办,寓意喜上加喜、福上添福。姒贵嫔如此恩宠连带着前朝的夕氏一族的权势亦随之水涨船高,堪居朝中第三位。纵然不及名声在外的黄氏一族与战功赫赫的殷氏一族,到底称得上名门豪贵了。姒贵嫔的伯父与父亲因着她的身孕而被皇帝封为从二品的尚书左、右仆射,居宰相之任。

  眼见着夕氏一族因着姒贵嫔的身孕逐渐崛起,渐渐威胁到黄氏一族与殷氏一族的地位,身为司空、太子太保的皇后之父、婳贵妃之父纷纷谏言道:“夕大人并无重大功劳,于陛下治理天下并无益处。若陛下仅仅为着姒贵嫔身怀龙裔一事而对夕氏一族格外亲睐,只怕会叫朝野众臣不服。倒不如等到姒贵嫔诞下皇子而夕大人立下汗马功劳之后,再做封赏,只怕显得名正言顺,无人有此异议。”

  闻得此言,皇帝才忖度着自己为着姒贵嫔身怀六甲一事而对夕氏一族如此看重是否妥当。

  皇后听闻了消息,随即借着晨昏定省的机会,当着诸妃的面,不偏不倚道:“陛下若当真疼惜姒妹妹,倒不如先依着祖制,办一场贵嫔册礼,愈加隆重些亦无不可。待到姒妹妹来日诞下皇子之后,再大行封赏,阖宫同庆,只怕愈加合情合理,无人不允。若仅仅为着陛下的心意叫姒妹妹成为众矢之的,只怕于姒妹妹和腹中的孩子皆有害无益。当日姒妹妹恩宠如何咱们姐妹看得一清二楚,着实叫人不得不心生嫉妒之情。依着姒妹妹如此恩宠,前朝夕氏一族毫无功绩而水涨船高,已然叫朝野众臣不满。何况今日姒妹妹不过身怀六甲而已,并非顺利诞下皇嗣。纵使顺利诞下皇嗣,若不过系一位帝姬,于社稷并无功劳,只怕前朝大臣亦不会心服口服夕氏一族得享如此尊荣。为着前朝与御殿的和谐,还请陛下待姒贵嫔顺利诞下一位健康的皇子之后,再大行封赏。如此一来,前朝众臣口服,御殿之内众姐妹心服,定叫不公之怨言再无死灰复燃之时。”一番话,合情合理,叫人难以辩驳。

  皇帝自己心里头亦清楚明白:当日为着专宠姒贵嫔一事,皇后曾多次苦口婆心地劝谏过他。哪怕为姒贵嫔的来日着想,切勿如此隆盛地一昧专宠姒贵嫔,免得步了当日湘贵妃的后路。可惜彼时的皇帝一心记挂着姒贵嫔,再不顾其她。碍于皇帝君王的威严,纵使诸妃面上不曾流露些许,忒多年来,终究有昭示着嫉恨的流言蜚语传播开来。谣言一时沸沸扬扬,如此热烈,纵使皇帝亲自下令追究源头,任凭永巷令竭力追查,终究一无所获。今日,姒贵嫔面临的恩宠嫉恨远胜于当日得赐焦尾琴的我,故而谣言传播的同时,亦有几句话散播开来,叫诸妃眼见于我有关的几分好处。

  当日,纵使我恩宠无人可比,远胜一支月舞获宠的悫惠长贵妃,依旧懂得雨露均沾的道理,时不时劝得皇帝往其她嫔御处走动走动。而今,姒贵嫔并无身孕之时便已占据了多数君恩雨露。如今有了身孕,更是霸占着皇帝不放,叫其她嫔御再无得幸之时。眼见此情此景与当日湘贵妃得幸之时如此类似,纵然冷静如皇后,与吾等交谈之时,亦不免流露出几丝惴惴不安来。倘若皇帝心下明了该如何避免姒贵嫔步上湘贵妃的后尘,理当做到雨露均沾才是。他如此大张旗鼓地宠爱姒贵嫔,更为她破例改封号,如此恩宠丝毫不亚于我晋为婉长贵妃当年。

  然则我当年晋封婉长贵妃有数年的瑶华宫祈福之由,更兼识大体、通明理,从不独占君恩,亦有几分资历,方为诸妃认可,这才凭着不曾出生便逝去的一对皇嗣而得到皇帝怜惜,脚踏瑛妃紫氏的性命,顺利登临长贵妃之位。

  如今,姒贵嫔资历浅薄,不过为着身怀六甲便登临贵嫔之位,到底叫御殿诸妃难以心服口服。遑论前朝夕氏一族固然家族地位因着先人的积攒而声名显赫,数年来终究坐吃山空,并无一人出类拔萃,建立空前功勋,为皇帝效犬马之劳。倘若一味由着皇帝对姒贵嫔的恩宠而对夕氏一族大行封赏,只怕会致使众臣不服,朝野动荡,牵连到天下的安定、大楚的国祚。

  若此事传到它国,只怕例如东项等国亦会对皇帝侧目,认定皇帝不复当日圣明,不再是当初那个严革贪赃枉法、勘查皇庄和勋戚庄园、还地于民、鼓励耕织、重新整顿赋役、赈济灾荒、减轻租银、体恤民情、治理水灾、汰除军校匠役十万余人并整顿军队团营、守兵东南、征剿东项倭寇、清除外患、整顿边防的明智之君。

  如此大逆不道之话终究无人说出口,然则眼见前朝大臣与御殿嫔御隐约而隐晦的谏言,皇帝到底文臣武将明了其中关节,不为心意所动,打消了重用夕氏一族的念头,转而任用前朝贤能有为的。御殿之内,亦不复往日专宠姒贵嫔的举动,开始变为原先的雨露均沾。此举迎来了朝臣一众叫好,更安定了御殿诸妃的心。皇帝如此举动,令原本议论纷纷的天下百姓万民归一,赞不绝口。

  我不知晓因此而逐日落寞的姒贵嫔是否能够明白皇帝对她的这片心意,只觉她脸上的神采逐日消退,愈加闷闷不乐。固然我与婺藕时不时陪着皇后一同去探视她,终究化解不了她心头的烦闷。

  晨昏定省之时,说起姒贵嫔日渐衰弱的玉体,更多日不见她前来徽音殿请安,只一味借着玉体不适作为借口推却觐见皇后之礼,看不顺眼的诸妃愈加嘈杂,纷传姒贵嫔恃宠生娇,借着身孕卖弄架子,连皇后亦不曾放在眼里。

  皇后素来仁善,自然不会如此苛责。何况,她私底下曾传召一力照看姒贵嫔的御医程据,暗中询问姒贵嫔身孕如何。

  程御医身居太医令之职,资历深厚,医术高明,自前朝起曾看护过湘贵妃的身孕,算来医术了得,此番到底还是颤抖着声腔回禀道:“姒贵嫔自有孕以来,便一直心有忧思,始终放心不下,日日提心吊胆,故腹中胎儿不甚康健。纵然饮食上微臣已然按照陛下的吩咐,嘱托庖丁每日以药膳精心进补,到底不如姒贵嫔母体释然。若再继续下去,只怕姒贵嫔腹中胎儿难以存活到生产那日。至于死胎更是会损及姒贵嫔母体,只怕届时一尸两命亦未可知。”

  程御医的话令我与皇后登时冒出了一额头的冷汗。

  皇后心神大动,好不容易才稳了稳精气,继续问道:“程御医,你可知晓姒贵嫔为何事所困扰?”

  “回禀皇后娘娘,微臣乃一介医者,医得了身医不了心。何况,姒贵嫔心事如何会与微臣说起。”程御医面色为难,语气隐晦道。

  皇后若有所思,挥挥手示意程据离去。

  此时唯独我与皇后、婳贵妃、折淑妃、权德妃五人在徽音殿寝殿内,一同商议着看护姒贵嫔身孕之事。

  昨日,眼见得皇帝如此看重姒贵嫔此胎,我入增成殿内探访之时,纵使婺藕亦不免惴惴不安起来,担忧起恭修的太子之位来日会否被姒贵嫔之子夺走——不知从何时起,婺藕亦沾上了御殿之内诸妃皆会有的私心。

  “皇后娘娘,据此番程御医回禀,只怕姒贵嫔来日难以顺利生产。”权德妃惴惴不安地觑着皇后的脸色,磕磕绊绊道。

  皇后只顾着自己一味思索,不顾其它。

  折淑妃见状,亦不敢多加打搅,只一味觑着我的眼色。

  我气定安神地等着,眼见皇后回过神来,才温然开口问道:“姒贵嫔如此心结只怕来日难以顺利诞下皇嗣。不知娘娘打算如何宽慰姒贵嫔的心思?若心结不解,只怕亦会损及腹中皇嗣的康健。”

  “婉长贵妃所言甚是。”婳贵妃颔首赞同道:“陛下如此喜爱姒贵嫔,更为她一再打破改封号的例子,可见陛下何等看重姒贵嫔此胎。若一着不慎,有个好歹,只怕届时雷霆大怒,无一幸免。”

  权德妃点点头,赞同道:“贵妃所言甚是。妾妃亦担忧陛下心思。论陛下今日情状,唯有当日婉长贵妃五个月的双生子身孕遭瑛妃陷害打下可相提并论。彼时陛下何等龙颜大怒,咱们姐妹自然是见过的。若再来一次,只怕纵使陛下系男儿,亦会因心神受损而伤及龙体。”

  此言一出,自然叫皇后愈加重视此事:皇后素来受皇帝礼遇,固然恩宠不深,诸妃看来确是对皇帝用情极深。正为如此,她方刚正不阿地为皇帝安稳御殿诸妃之心,叫皇帝前朝御殿之间并无过多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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