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光站在皇上病榻,把四平公主意欲谋害的事添油加醋一股脑道来。皇上非常失望,“这个四平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非要一而再再而三挑起事端来,这下更是故意挑起党羽之争,简直不成体统!”
最近李敬亭军队倒戈的事情,皇上正没日没夜地与杨启光商讨着如何利用宣传来给百姓“洗心”,为了这事操碎了心,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更不要说近来陈国和韦国联手对东北地区发起猛攻,土国和濮国联手对岭南、黔南发起猛攻,而且土国和濮国已经快要攻入江州地区,泱泱大国现在正处于四面夹击中,在这节骨眼上,四平公主还闹出这档子内讧,叫皇上能不心烦意乱吗?
皇上想了想,“这回,收回其公主头衔,也收回她的宫殿,驸马丁昌削职为民,丁若兰郡主称号也一并剥夺,一家子全部逐出宫去。”
杨启光心里暗喜,果然这一切都在莲儿的预料之中。心里暗暗佩服莲儿的同时,忙按莲儿教的回道:“虽然公主有错,但这样惩罚太重了些,依儿臣看,不如就让丁昌一人削职为民、逐出宫去即可,公主母女二人剥夺头衔,但还是留在宫内为好,不如就罚她们去做工,这样,好歹不至于流落在外。”
皇上看了杨启光一眼,“她都这样挑拨、诬陷你,你还在念及姐弟之情吗?”
杨启光大度地说:“毕竟姐弟一场,血浓于水,儿臣相信,她的本质不会差,希望有朝一日,她会醒悟过来。”
皇上刮目相看地打量着杨启光,心里感叹着,这个儿子还真是有着帝王的胸襟啊!
杨启光想了想,“就让她去浣衣局,那丁若兰,就为司膳司送菜吧,近日听说这几个地方刚好缺人手呢。”
说到这,他不禁回想起莲儿对他说的话,心中暗道:哼,将你们母女二人留在宫中,才是你们末日的开端呢。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见皇上说:“这么多年来,一众子女朕都看在眼里,唯独你的思想,你的胸怀,你的才智,挑得起大梁。”
杨启光暗喜:这话上回已经听他说过一回了,这次再次拿出来说,看样子这父皇身边果真是无人可以信赖。当然,他面色仍是先前那样一本正经:“儿臣资质驽钝,担不起父皇如此厚爱啊。”
皇上眼里充满希望与慈爱地望着杨启光,突然道:“其实这些日子,你对莲儿的情意朕都看在眼里。她对你,显然也有着与别人不同的情愫。你们一个有着帝王的胸襟,一个有着军事的谋略,你们的结合将会是朕最满意的组合。所以,近来朕打算让你们先成婚。”
杨启光不由得脸红到了耳根,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赞赏他与莲儿,先前在皇后那里,嘴里就没莲儿一句好话,这回,终于拨开云雾重见天日了。他又惊又喜,忙作揖谢道:“父皇过奖,儿臣实在不敢当啊。这些日子,战事紧逼,国事动荡,儿臣无心沉醉儿女情长,只想我大周回到过去国泰民安的日子,另外也希望父皇先把身子养好。”
“在朕还能喘口气的时候,想亲眼看到你获得幸福。”皇上的眼神略带疲惫,却透露出满满的爱意。他直了直身体,掐指一算,“这样吧,这个月,就为你们操办婚事吧!”
皇上言简意赅。杨启光大喜,这可是他活了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喜事,比打赢任何胜仗都要让他激动。他原本想着,等他登上帝位,再直接封莲儿一个皇后也不迟,可是皇上竟然这么早就看出他们之间的情意,并亲手撮合了这桩婚事。能早一日迎娶心爱之人,何乐而不为呢?
他喜不自禁,高兴得心都快飘到了云外,连连叩首:“谢父皇恩典!”
从永和殿出来,他满心激动,看天上的蓝天也更蓝了,白云也更白了。他开心得想大声叫出来,迫不及待将这一喜讯告诉莲儿,也恨不得立即昭告世人,昭告全天下,甚至让每一只从天空飞过的鸟儿知道,从今往后,他发誓只与莲儿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转眼已是紫霞宫。他迫不及待将这一喜讯告知了莲儿,莲儿听闻,眼眸仍然是那样淡然如水,只是眼眸深处升起一股暖意。这是她入宫这么久还未曾看到过的。他陶醉在她那清澈似水的眼眸,没错,就是这股处事不惊、永远泰然自若的淡然,深深将他吸引。
“莲儿,父皇说,我们可以自由选择是住在这紫霞宫,还是我的府上。”杨启光兴奋道,“莲儿,从今往后,你既贵为华亭郡主,又贵为成山王妃,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
莲儿什么也不说,只是柔柔的笑。采蘋也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莲儿转头拉住采蘋的手道:“采蘋,从今往后,也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
采蘋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这一年来,从王厚德的大宅子里,到现在的皇宫;从最卑微的宅院婢女,到管紫砂壶的小女官;从赵澧兰、钱氏孙氏李氏、王春萍王春菊王春葵等人、郭妈妈、知秋、紫藤、白露、甘棠、晚晴,到皇后、李怀瑾、周氏吴氏、赵湘、赵清、崔尚功、碧桐、萧笛、何淑妃,赵铎、赵忠铭赵云祥、杨启恒、杨启昭、杨展、杨祖明、何季勋何瑞康、李敬亭褚慎言……到现在四平公主和丁若兰也一同被扳倒,这些坏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这一路走来,莲儿付出了多少的血汗与泪水,采蘋一路都看在眼里,她懂,她全都懂。此时,看到莲儿终于迈向了成功的第一步,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她由衷地为莲儿高兴,想着想着,鼻头一酸,眼泪不自禁掉了下来。
哭着哭着,她又忍不住赶紧解释道:“我只是,只是,看你太辛苦了,虽然现在开始过上了好日子,但之前你吃了太多苦,忍受了太多人的迫害,你一路忍辱负重……”
她带着哭腔的鼻音让莲儿心疼坏了,忙拿着绢子给采蘋擦泪。看着莲儿温柔的样子,杨启光的心头也化了,是的,他知道莲儿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在坚强的外表下又有着一副柔软的好心肠,这样的莲儿,浑身如同闪着光一样,有着一股无可替代的魅力。
安慰了好一会儿,采蘋才停止了哭泣。
莲儿适时地把话锋一转:“但是,我们还不能放松警惕。”
“哦?”杨启光和采蘋同时望向莲儿。
莲儿淡定地一笑,“虽然放眼望去,暂时是铲除了异己势力,现在宫中所有的声音都一片附和,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微笑的面庞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杀机呢?如果我们不先出手,别人就会先出手害我们,所以我们还要接着斗下去,才能生存。况且,我们先前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
杨启光与采蘋纷纷竖起耳朵。
莲儿慢悠悠道:“首先,陈国、韦国、土国、濮国,我们先要按计划把它们平息,不能让这个国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二人点点头。莲儿接着道:“其次,四平公主的事,还没完呢。”
二人好奇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莲儿只神秘地笑,不作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