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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136对簿公堂

莲儿复仇记 吴楚东 3512 2024-11-13 10:52

  “砰!”一声巨响,几乎震碎了皇上的心房。

  光洁的地面上,赫然已是一堆碎泥渣。何瑞康这一摔,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刚刚还在雕花楠木书桌上好端端摆着的,那把威震四方的“钧定侯”,只一弹指的功夫,就成了地上这摊碎泥渣。任是神一般的能工巧匠,也不可能修补它了。

  莲儿装作震惊地捂住嘴,深邃的眼底却透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笑意。

  杨祖明冲上前阻拦未果,恨得直跺脚。他怎么不知道,刚刚是最好的一次扳倒莲儿的良机!如果何瑞康能够冷静一点,只要再冷静一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杨祖明狠狠把拳头砸在手心里,暗自狠狠地瞪了莲儿一眼。莲儿的神情仍是那样无辜,她捂着嘴,似乎痛苦得不能自已——是啊,在皇上眼里,“钧定侯”可是莲儿耗时多日潜心所制啊,她心痛,难道不是最理所当然的吗?

  皇上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几乎是咆哮道:“拖出去砍了!”

  杨祖明的心一点点冷下来。他看着一群侍卫冲进书房,三下五除二拿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何瑞康,粗暴地把他押出门去,那些挣扎、打斗、惊呼或是惨叫声,在他耳朵里无比嘈杂。

  何瑞康一死,杨祖明想翻案就难了。他虽然深信何家一定还有其他证据,但那些证据也都只有何瑞康本人才知道、何瑞康本人才找得出,杨祖明这个连半点制壶都不懂的外人,简直是有力没处使。

  今天的这一步,显然也是莲儿算好了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只不过是莲儿手里的一盘棋。再望向莲儿,他的眼底多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恐惧。他从未想过,他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竟会对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姑娘心生惶恐。

  莲儿泪眼婆娑地跌坐在地上,抚摸着地上那一摊碎泥渣,眼底尽是怜惜与迷茫。她眼里噙着泪水的模样都是那么清秀动人、哀婉而凄美。

  她神色悲戚地抬起头,望着皇上,泪眼婆娑,沙哑着嗓子:“皇上,奴婢为了制成这把壶,其中付出的艰辛不亚于生育了一个孩子,奴婢不要别的,什么也不要,只想要奴婢的孩子回来,怎样才能让奴婢的孩子回来呢……”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嘤嘤地抽泣起来。她悲戚的模样让皇上感到格外心痛,忙安慰道:“你放心,六日之后,封侯大典会如期举行!”

  说着,他命令下人将地面那些碎片精心扫拾起来,“给朕用宝盒装好,确保六日之后不得耽误封侯大典!”

  几个太监听命,忙在屋子里满地打扫捡拾,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敢放过。

  皇上盛怒未消,又咬牙切齿地道:“‘钧定侯’乃我大周征服边境的吉祥之物,何瑞康意图诬陷华亭郡主,已罪该万死,又弑‘钧定侯’,十恶不赦!何季勋教子无方,全家贬为奴,发配岭南!”

  莲儿楚楚可怜地坐在角落,只剩下嘤嘤地抽泣。心中却是大呼快活!

  皇上见她实在可怜,又安慰道:“莲儿,这次的封侯大典,定将更加隆重地举行,‘钧定’即便是碎了,也仍然是保卫江山的侯爵,它在朕心目中的地位永远不可动摇!”

  莲儿泪眼汪汪地望了皇上一眼,又抽动了两下肩膀,悲哀地望向地上的碎泥渣。她背过去那一刻,杨祖明分明看见了她眼底的那一丝冰冷的笑意。

  杨祖明不禁心头一个寒噤。“钧定侯”已碎,皇上今后已经不可能再把玩了,冷落它也是迟早的事。这偌大的西京城,除了何员外,会制壶的能工巧匠多了去,莲儿绝不是没有竞争对手。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担忧,还笑得出来呢?

  他隐隐感觉到,莲儿的这盘棋还没有下完,而且,离结束还早着。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呼喊着何瑞康的名字,杨祖明听出了那是淑妃的声音。看来这短短时间里,消息已经传遍了宫中,传到锦绣宫的耳朵里。

  何淑妃跪在一片血泊之中,抱着已被乱刀砍死的何瑞康,大哭不止,一遍遍喊着何瑞康的名字。

  皇上本就盛怒未消,何淑妃的嗓门又大,还喊的是何瑞康的名字,不免令皇上更加厌烦,吼道:“来人!把她赶走!朕的清静之地岂容她如此聒噪!”

  李太监听命,忙来到门外,上下打量了一眼她,只见她趴在地上,浑身沾着血污,发髻松散凌乱,全无仪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再一想到何家全家马上就要被贬为奴发配岭南了,不觉说话也带了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淑妃娘娘,皇上请您去别处哭闹。”

  何淑妃哪里知道皇上刚刚的决策呢?李太监这么一说,她的火气就窜上来了,指着李太监就破口大骂:“你这狗奴,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

  “这是皇上的吩咐。”李太监仍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腔调,“对了,皇上刚刚还吩咐,何季勋教子无方,全家贬为奴,发配岭南!”

  何淑妃如晴天霹雳,抱着何瑞康的手失神滑落,瘫坐在地上,许久不能言语。李太监得意地笑了笑,用眼神示意身后几个太监。几个太监会意,上前想要拉开何淑妃。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跟前的时候,何淑妃突然从地上迅速爬起身,一个箭步就往皇上的书房里冲去。

  “娘娘……”几个太监阻拦不及,任何淑妃像条泥鳅似的从他们身旁钻过,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书房里。

  “啊!”莲儿故作害怕地大叫,往后直退。

  见她浑身血污、发髻凌乱、全无仪态的样子,皇上顿时感觉失了面子,怒道:“大胆!谁让你闯进来的!”

  “皇上……”何淑妃望着皇上,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如果您费尽千辛万苦做了一把壶送给您最重视的人,但却被那个人以自己的名义赠与他人,您会怎么想呢?!”

  “皇上!”不等皇上开口,莲儿委屈得又要哭了,“淑妃娘娘怎么能这样说奴婢呢?”

  听了这话,皇上又把厌恶的视线投向何淑妃,“现在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何瑞康毁了朕的‘钧定侯’!就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从朕面前一把夺过,当众摧毁!气焰之嚣张,朕前所未见!”

  何淑妃却反问道:“这把壶是何人所制怎么会不重要呢?如果那把壶不是他做的,他至于做出这个举动吗?任何一个人费尽千辛万苦制成这把绝世好壶,却不明不白蒙受这一切冤屈,大概是谁都会做出过激行为的吧?”

  莲儿又委屈地咬着小嘴唇,模样可怜极了,“皇上,淑妃娘娘一直咬着奴婢不放。”

  “你这狗奴!”何淑妃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莲儿似乎被吓坏了,不敢再说话,怯怯地后退了一步,委屈地看了皇上一眼。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何淑妃更是恨得牙痒痒。

  “你够了!”皇上不耐烦地制止道,“莲儿现在已是华亭郡主,岂容你一口一个‘狗奴’?!”说罢,他心疼地望向莲儿,“莲儿,以后你也别再自称什么‘奴婢’了,虽然尚未进行册封大典,你也早已不是昔日的丫鬟,早就不该这样谦称自己了!”

  莲儿恭顺地低下头,用好听的声音应道:“儿臣遵旨。”

  何淑妃嘴巴都要气歪了,“你这狗奴!”

  莲儿怯怯的模样,似乎不敢说话,只是楚楚可怜地看着皇上,好看的长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儿。

  何淑妃突然意识到,莲儿虽然不说话,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相比之下,叫得越大声的她,在皇上眼里越像个无理的泼妇。

  她狠狠剜了莲儿一眼,尽力克制起了情绪,尽量平静地分析道:“皇上,您一直沉浸在‘钧定侯’被毁的悲伤里,可是,壶被毁,和壶是谁所制,这分明是两桩事。自打瑞康摔了壶,您就已经认定这把壶不是瑞康所制,越想越觉得它不是瑞康所制。其实在臣妾看来,瑞康对柳如莲用情至深,送一把做得最好的壶给她,有什么不可能呢?”

  皇上一听,好像也确有几分可能,于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光也稍微缓和了些。

  杨祖明一看,时机来了,赶紧插嘴道:“臣认为,如果壶真乃何瑞康所制,必定要与华亭郡主见面才能赠予。近来,司宝库管理更加严格,外人不得随意进出,那么,何瑞康想要赠壶,就一定有司宝库的人知情,如果能传司宝库近期在岗的人员前来询问,也许会知道一点什么。”

  皇上一听,好像更有道理了,点了点头,手一挥,吩咐手下将司宝库所有人员召来。

  何淑妃仍旧浑身血污、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莲儿也仍旧一脸委屈,面带泪花。杨祖明眯着眼悄悄打量着莲儿,想要捕捉她的什么蛛丝马迹,却始终发现不了任何破绽。甚至,她的眼底偶尔还会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就好像在对他进行一种无声的挑衅。

  杨祖明脊背感到一阵透骨的寒意。他的心也开始跳得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莲儿究竟还有多少步棋等着下,更不知道他的棋是否能胜她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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