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捷,对胥国百姓来说,是荣誉、是信仰!崇高的荣誉感,使大家坚信,柳将军神武、柳将军英勇。
而孑然一身的吴国太子,此时正襟危坐,说不出是什么想法,别人笑,他也跟着笑,别人举杯,他也跟着高喝,他的目光迷离,好像透着许多人,直勾勾的盯着一道身影。
宴席上的美食一致,每桌就那么几样,看起来菜肴点心瓜果饮料模样无二,味道亦是如此。
和姝给自己倒了莲花茶,笑呵呵的向大家展示莲花的美感,握着汤匙的手轻轻搅动,压低声音道:“熙姐姐、央姐姐、三位妹妹,唯美食与美人不可辜负!”
和熙笑着捏了捏和姝的鼻子,骂她贫嘴,借着烛光,影影绰绰似乎瞧见舞姬曼妙的身姿。
美人,谁人不爱,谁人不喜?
皇帝与柳元靖目光相聚一刻,均是有苦难言,陛下看了剪牡丹的佳人一眼,就被柳皇后踩了两脚,他拍了拍皇后的手,在桌下比了比手势,表示:浣纱,你的脚又大又硬啊。
柳将军惧内为众人所知,是以表现不满在脸上也没甚么关系。《柘枝舞》舞姬穿着五色绣罗的宽袍,头戴胡帽,帽上有金铃,腰系饰银腰带,舞姿袅娜、动作明快,柳元靖目光有一时的迷离,然后是扭曲。他吃痛的扁扁嘴,不满道:“媛媛,你都是多大的人了,还总是那么吃味。孩子们都看着呢。”
徐媛媛怒目而视,朝三子看去,均是低头用膳,她冷哼一声:“柳元靖,你还知道你不小了,那些跳舞的舞姬,可是都能做你的女儿了,你还看!”
柳元靖赶忙压低声音道:“媛媛,文武百官陛下都看着呢,你给我个面子,别训了。”
徐媛媛给柳元靖倒了杯果酒,道:“好。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不论。”
与此同时,柳皇后也斟了酒,笑吟吟的拿给皇帝,道:“圣上,喝些酒吧。”
“熙姐在看什么呢?”和央捏着帕子,轻声唤道。
和熙收回目光,摩挲着转动玉扳指,道:“央妹妹,我在看他。”
和熙直勾勾的看着三位表哥,笑道。和央顺着和熙的手指瞧去,就见一头戴玉冠,一身淡蓝色衣裳,气质温文儒雅,俏丽若三春之桃,眉眼弯弯、泪堂饱满、眼神清澈。
和央一下子痴了,刚要拉着和熙问那人是谁,和姝就甜甜的攥着和央的手,一一介绍而去,笑嘻嘻的:“央姐姐,你还没见过我的三位表哥吧,喏,那几个就是。”
接着,和央就听不见和姝的声音了,她的脑袋越发混沌,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左相之子裴乾,裴乾。
欣喜围绕着她,她好像置身于郊外,春末的阳光和煦,桃花灼灼,一只只毛茸茸的帽子戏水,她娇羞的坐在一处。
和熙夹起一块酥鱼,听着和姝介绍这道圣旨骨酥鱼,不禁又感慨和姝的美食文化,见和央迟迟不动,便笑着取笑她:“你是不是看我指的人合意了?”
和央以为和熙说的是裴乾,郑重点点头,拿帕子掩了面,娇羞道:“裴公子果然是顶好的。”
和熙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忍住惊慌,努力让自己放松一下,问:“你...央妹妹,你说的是谁?”
和央晃了晃身体,将帕子拿下来,低头倒茶,耳朵红的要滴血,低声道:“裴公子啊,裴乾。”
和熙的汤匙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宴席后,就吴国太子的处理问题上,当晚在宴安宫召见了左相及平国大将军。
当晚,陛下来了华清宫,也从柳皇后这里知道了一些事情,有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裴氏一族,清白衷心,处理一个夫人,到底还是需要证据。
他沉吟片刻,听着皇后讲述近段时间的事,和衣而睡。
一众商议的结果,任宣暂且被安置在皇子所,进学尚学堂,同皇子们一起上下学。
后宫一片安稳祥和的氛围。
春节前一日,大皇子从尚学堂结业,经尚学堂学士、文武百官考察,又承祖制,立嫡立长,大皇子于腊月二十九日受封太子之位,胥国立储君,举国同庆,热闹非凡!
此之前,裴家三公子并柳家三公子时不时进宫请安,淑妃协理六宫,只要在华清宫这坐着,就总会看见几位公主准时到达,尤其是和柔和央,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除夕的晚上,没有宵禁的胥国,文人们在摇曳的灯火下,饮酒作诗,怡然自得。
若然带着两个小侍卫陪着锦瑟逛灯会,若然脸圆,显得和气亲切,锦瑟和她相处下来竟越来越喜欢,若然扮演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鬟,对着锦瑟手贴手、脸贴脸的,一不小心还说漏了嘴。
锦瑟便真切回忆起了成逸的模样,那样通天的气质,那样坚毅的轮廓,那样温和的人,不觉春心荡漾。
带领锦芳的侍卫换班成另一拨,由颂蓝陪同,颂蓝头次出宫便眼花缭乱,喜不自胜,反观锦芳,最多惊叹京都的繁华,而不欣喜一分。
和熙与和央和姝并青黛、梓雪、写诗六人看杂耍时,碰巧遇到了裴乾和他的小厮,和姝亲亲热热的喊乾表歌,和央同红着脸盯着他看,和熙专注于杂耍并准确无误地将铜钱扔到三丈远的盆钵内。
“宁小姐投得好精准,好眼力!”裴乾拱手夸赞。
和熙这才转过头来看他,故作惊讶道:“啊,裴公子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怎么没看见,啊,姝妹妹,你过来,女孩子家家的,总是抓人家胳膊做甚!”又假装嗔怒:“央妹妹,你愣着干甚,裴公子来了也不知道叫我,唉,我都不知道。”
和姝松开裴乾的手,轻轻踮脚给和熙扶好簪子,笑嘻嘻地道:“唉哟熙姐姐,不好意思嘛,别生我的气,我这不是看你看杂耍太入迷了吗就没喊你。”和姝抓了抓和央的帕子,指着一个连翻五六个筋斗的人叫道:“央姐姐,快看快看,那人好厉害,好矫健的身手!”
和央默不作声,红着脸移开了眼,也认真看起杂耍来,和熙笑道:“姝妹妹是个妥帖的。”
裴乾见她们如此,顿感无趣,便往东去了。
锦瑟走着走着,竟走到了一处卖面具的摊处,挑了一个,由若然付钱,她悄悄拿本子记了,她铭记公主的话,公主说,要是有一天锦瑟自讨苦吃,欠的钱是要锦瑟一笔一笔还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