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碾压
!!
聂薇霜在与他视线短接的瞬间,便有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若非阿章不是第一次拿这种眼神看她,她可能早就出汗了。
阿章正在比赛,一直看着她,倒让她生出些不自在。
未免让周围人发现,她故意用下巴指了指洪师傅的方向,意在让他专心比试,别到处乱看。
哪知阿章依旧盯着她,就好似此方天地间,再没有比她更值得看的景致。
洪师傅等了半天,也未见阿章射出一箭,不由催促道,“大爷怎么动?”
阿章没看他,低声问,“一共要射几支?”
“??大爷此话何意?”洪师傅眨眨老眼。
“你就说几支?”
“三……三支,以中靶情况定……”输赢。
洪师傅话没说完,阿章撑臂满弓,三箭齐发。
咻咻咻——顷刻间,三只箭矢呼啸而去,直中靶心!
然而它们中的,还是洪师傅的靶子,第一支箭便将洪师傅的箭射掉,第二支箭射在与第一支箭同一处,第三支箭中靶时,直接把靶心都给射穿了。
见此,全场一片鸦雀无声——
众人心头想的无一不是,这叫比试么?这叫碾压吧!
洪师傅妥妥地被碾压!
他跟阿章的箭技,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洪师傅愕然到,连手里的弓都拿掉了,双目瞠然,“不可能,这不可能……”
阿章放下弓,大步走向聂薇霜。
众人以为他要离开,纷纷回神地为他叫好,鼓掌。
“大爷好箭法!”
“大爷好厉害!”
“大爷实乃百步穿杨,神箭手!”
“是啊是啊,百年难遇的奇才!”
阿章不为所动,眼里只有聂薇霜。
恐是怕人打扰,他来到聂微霜面前,抓住她的纤细皓腕,就往秋园的方向去了。
见状,抱着东西的喜珠也不敢跟得太快,周围仍有感叹阿章箭法的余声和对聂薇霜的艳羡声,等人走远,她才将将往秋园赶。
远离人群,聂薇霜才敢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惹来身前高大英俊之人的凝视。
聂薇霜不敢看他,揉着手腕,故作委屈,“爷,你弄疼我了。”
头顶被高大的身影笼罩,聂薇霜感受到一丝危险,她左顾右盼地看周围,有些抵触道,“爷,这是在外面。”
他该不会想在这里对自己做些什么吧?
“对不起。”
“??”
聂薇霜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被对方拉了过去,这次阿章拉她的力道有所放轻。
聂薇霜一截白皙的小臂躺在他宽厚的大掌里,宛如纤细的植茎,只要对方想,她的小臂顷刻就能被揉碎。
但此时阿章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小臂捧起,再轻轻地吹,宛如在对待一件珍宝。
“呼呼就不疼了。”
“……”聂薇霜脑瓜子嗡嗡,她抽搐着嘴角,“爷,你吃错药了?”
他该不会又被沈光耀拐去那不三不四的地方了吧?
阿章今日的一反常态,让她忍不住多想。
阿章放下她的手,神情认真道,“有件事,我想同你说。”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歉意。
聂薇霜不由心一紧,“爷想说什么?”
她问话的同时,心下便百转。
近来阿章训练格外积极,莫不是跟此事有关?
她脑海中赫然浮现,适才从街上听来的消息。
“爷可是想去参加朝廷的武将擢选?”
阿章好看的双目微瞠,“你怎么知道?”
聂薇霜:“爷为何有这种想法?难道,”她顿了顿,蹙眉,“是主母同你说了什么?”
“是我自己想去的。”
一听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聂薇霜猜到有猫腻,连忙看了下周围讲,阿章拉到一边,低声劝,“爷忘了上回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无论主母同你说什么,让你去做什么,你都不能轻易答应。”
阿章看了看她抓自己胳膊的手,感受到她在担心自己,眉目舒展出心情愉悦的弧度,“没忘。”
“没忘你还……”聂薇霜被他气得,后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压了压情绪,“朝廷的武将擢选并非儿戏,你万一出差池,可是要掉脑袋的。若是没选上也就罢了,选上就得赴边境,上战场,那可是会死的!”
阿章一把捉住她的手,神情格外坚定,“不会!你在等我!我不会死!”
聂薇霜甩开他,你说不会死就不会死?战场上刀剑无眼,多少老将都不能确保每次战役能够全身而退,你不过就是个乡下猎户,能有什么经验跟能力,凭什么认为自己就能活下来?
这些话,她自然没有说出口,转而道,“不是双儿不相信爷,是双儿实在不能失去爷。”
没了你,我如何在沈府待下去?又如何查清楚聂家的案子?
阿章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信我。”他依旧是那么的言简意赅,声音里却透着明显的喜悦。
聂薇霜再度懵,他在高兴?
这个傻子,命都快没了,还高兴什么?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劝劝这头大笨牛,说不定有转圜的余地,只要阿章不愿,陈婉蓉和沈光耀也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上战场。
思及此,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不对,你好好的,为何要答应他们?他们是不是拿了你什么把柄?”
聂薇霜问出了关键,阿章唇线紧了紧。
“你……”聂薇霜再想追问,阿章蓦地将她拉到身后。
视野转向后,她才发现原是自己身后来了人。
“大爷,主母喊您去一趟,说是武将擢选的帖子已经送到。”
“知道了。”阿章回头看了一眼聂薇霜,仿佛在说他去去就回,然后便跟着来人走了。
聂薇霜原地注视着他走远,心中不免忿然。
她猜都猜得到,阿章怕是早就答应了陈婉蓉,而他现在才想起同自己说,证明戳选之事已经板上钉钉,她就是反对也来不及了。
“好一个先斩后奏,爱死死去。”
她气得回到秋园。
先一步回来喜珠不见人,发现聂薇霜后脚回来,忙上前问,“大爷呢?怎么就小娘您一个回来了?”
聂薇霜还生着气,听着喜珠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沉着脸没停下回屋的脚步,“他死了。”没好气的说道。
“……”喜珠懵,不敢再跟着聂薇霜,顿下脚步,看着她的背影圆脸生惑,“到底怎么了?”
许是心虚,阿章晚膳后才回来。
刚一进门,就见聂薇霜躺在床上,就着床头的灯火,安安静静地在看书。
她脸庞秀美,五官精致,火光打在她脸上形成一股柔和的暖意。
阿章能瞧出她还在为自己瞒着她的事而生气,走过去的脚步都迈小了些。
来到床前,他便见床榻下铺放好被褥跟枕头,不消他开口,聂薇霜端着书悠悠道。
“大爷即将参加擢选,白日训练辛苦,夜里应当早些休息。养精蓄锐呢,最重要的就是清心寡欲,妾身以为,分床睡效果最好。”
阿章观她在说话时,始终端书而望,明明神情恬淡,他却能读懂恬淡背后的深意。
他能瞧出聂薇霜此刻满脸都写着,不要碰她!
别看她平日乖顺如一只兔子,倔强起来时可是会张牙舞爪毫不留情,每每他强行压制,她就跟水做的似的,晶莹的泪汩汩外漏,看得他一阵揪心。
从前就算了,眼看离别在即,他不想闹得不愉快,这样他就是上了战场,心里也搁桩事儿。
他当即去洗漱了一番,宽衣后一言不发地躺进了床榻下那张地铺里,没有任何怨言。
重点,他还是背对着聂微霜躺的。
聂薇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