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下落
陈秋月转过身,见聂薇霜蒙着面,一时间没认出来。
“你是?”
聂薇霜摸了摸脸上的面纱,立刻取下,笑着道,“二婶怎有空过来的?”
陈秋月认出是她,也有了笑容,“我听三婶说,你被大嫂派来当了掌柜?”
聂薇霜:“是,早年跟着姑母学过看账跟做生意,蒙嫡母不弃,双儿便尽一份力,总好过在府上闲着。”
陈秋月,“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们都是府上养的闲人?”
聂薇霜立即故作惶恐:“双儿怎可跟婶婶们比,双儿刚来府上不久,爷便随了军,归期遥遥。双儿膝下无子,出身不高,来东都无人仪仗,便只能为家中尽些绵力而已。”
陈秋月拉起她的手,“你倒是个实诚又可怜的孩子,我也挺喜欢你的。别拘着了,借着今日之机,陪我说说话。”
聂薇霜顿了顿:陈秋月明显是故意找上的门,她说她有话要与我说,她想说什么?
说话间,来了客。
喜珠跟杨婶不敢再躲懒,出来便去待客了。
聂薇霜则带着陈秋月去了账房,聂薇霜想要倒茶,陈秋月却说不妨事,就是专程过来找她聊聊天,并无旁的。
聂薇霜便不再多事,老老实实地坐于陈秋月手侧。
陈秋月上来便同她说,“平日想于你亲近,都找不到机会,今日倒是找着了。”
聂薇霜有些歉意,“双儿以为府上的人都不喜双儿,都未曾前去找二婶,请二婶切莫怪双儿不懂礼数。”
陈秋月,“怎么会?你跟我女儿依依一般大,有时看着你,会让我想起她。”
“双儿不敢跟表小姐相提并论。”
陈秋月见她维诺不像装,嗔怪道,“你又来了,行吧,咱不说这个了。”
聂薇霜趁机问,“二婶膝下就表小姐一个?”
陈秋月:“不然还有几个?”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神情转暗,“其实本该是有好几个的,只是……”她捂着自己的肚子。
聂薇霜追问:“二婶可是有隐疾?”
陈秋月神情夹杂了些无奈,“你倒是心直口快,”旋即对聂薇霜的防心消减了些,“应该算吧,”她又揉了揉腹部,“依依之后,我又怀了三次,可每每不出两个月,孩子就掉了,大夫来府看过后,都说我是泥肚子,兜不住种,依依能生下来已属奇迹。所以我呀,平日就将依依宝贝到不行,毕竟,我就她一个独女了。”
聂薇霜感叹:“那二叔挺好的,就这样,也没纳妾?”
陈秋月笑容里多了丝甜:“是啊,他是挺好的,对我也好,即便没有儿子,他也没想着再要别的女人。”
聂薇霜伺机羡慕道,“这可是多少女人都求不来的呢。”
陈秋月却道,“二婶却不想你走我的路。”见聂薇霜脸显不解,她笑道,“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懂,反正你记着,即便日后寒章再宠你,你也要为自己打算。”
聂薇霜听出这句,陈秋月倒是掏了几分真心说的,她也由衷地感谢道,“谢谢二婶提点,双儿记下了。”说完,她觉得此刻正是个机会,或许可以打听出有关聂家的事,便状似无意的问了句,“不知二婶可知咱们府上过去,可有跟文官清流来往过?”
陈秋月:“你问这个做甚?”
聂薇霜:“就是上回见嫡母过寿,来了许多文官世家的子弟,从前在乡下,双儿听过一些文武不合的传言,所以好奇已久,便想问问。”
陈秋月耐着性子道,“文武不和那是过去了,虽然现在也有持老一代观念的,但如今官家实乃一代明君,推行文武相融已久,所以早就没有不合一说,过寿这种正式场合,自然会不吝邀请文官之流过府。”
“那沈家平日就没有交好的,走得近的文官世家?”
见聂薇霜总在追问,陈秋月开始提防,“你……似乎很在意沈家和哪个文官世家走得近。”
聂薇霜暗道:坏了,她怀疑我了!
陈秋月原来那么敏锐,我得好好想个理由盖过去,不能叫她发现端倪。
聂薇霜紧了紧指尖,陈秋月看见后,心底冒出一个想法。
“你可是在担心寒章凯旋归来,有了军功在身,会被嫂嫂安排婚事?”
聂薇霜:“??”
陈秋月继续自说自话:“以寒章对外的出身,他确实说不上有头有脸的将门勋贵,倒是不少文流世家可供挑选。”
聂薇霜:“……”行吧,她这么认为也成,省得我另外找借口了。
面上,聂薇霜装作羞赧,“什么都瞒不过二婶。”
陈秋月笑,“小丫头还害羞了,”她看聂薇霜时总能想到沈依依,便多了两分母性,“唔,我来帮你想想,若是嫂嫂想要物色的话会选哪家……柳家?赵家?其实,如果没发生那件事,聂家的亲,咱们带着诚意去说,也是能有两分机会的。”
当陈秋月提到聂家两个字,聂薇霜感觉自己的呼吸节奏都乱了。
她强行调整好心绪,却因血气翻涌耳鸣了一会儿,只能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待耳边鸣声不见,她方才平静地问,“二婶说的……聂家……可是官拜吏部尚书的那个聂家?”
陈秋月:“你怎么知道?”
“还是寿宴那天,听过别人提过两嘴,但好像……她们都不愿多说的样子。”聂薇霜回答地很自然,因为这种情况,她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可以说对答如流。
陈秋月见她都没想,自然地说出,也就没怀疑,不过提到聂家,她仍有两分忌惮,“现在就我们两个,同你说也无妨,但你要记住,切不可出去再提。”
聂薇霜重重点头,陈秋月才将聂家的事同她讲了。
然而聂薇霜发现,陈秋月所知有关聂家的事,根本不多,严格来说,还没她知道得多。
不过陈秋月最后一句,倒是一条有用的信息。
“我知道得也不多,过去三房跟聂家走得比较近,我也就顺带听过一些。嗐,一下跟倒豆子似的,同你说了这般多,你该烦二婶唠叨了吧?”
聂薇霜:“怎么会?我就喜欢听这些。”
陈秋月看她,满眼喜欢:“方才我说错了,你跟依依还是很不一样,她啊,最不喜欢我说这些,总觉得太过妇道人家。其实寒章还没回来时,家中就属她最像大哥,也就是寒章的父亲,我一直怀疑依依投错了胎,按她的脾性,合该是个男孩子,怎地就成了女子?”摇头。
聂薇霜掩嘴笑。
两个人聊得欢,陈秋月看看时辰也要走了,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问了聂薇霜一句,“你就跟二婶说句实话,这店……你可管得好?不瞒你说,当初大嫂曾向我跟三婶讨过不少银子,我连依依的嫁妆都分了出来,投进这些铺子,我要求不高,之希望别亏了就好。”
聂薇霜等现在,终于明白陈秋月来此的目的,原来她是过来探自己口风的。
原本聂薇霜的打算就是掏空这些店,在别的地方开自己的店。
但鉴于陈秋月给了她聂家的消息,她决定把计划改一改。
弯眸:“二婶放心,店里的生意会慢慢有起色,您若下次还想聊天,双儿随时恭迎。”
陈秋月又岂会听不出聂薇霜言下意是在说——你若不信,大可常来店里看看。
陈秋月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说,被聂薇霜送出去的时候,店里已经来了好些客人。
喜珠和杨婶都快招呼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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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季若昀来侯府复诊了。
聂薇霜想伺机在三房院里调查一番,所以也跟来了。
而在来之前,她早已跟季若昀打好了招呼。
季若昀开始看诊,当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走,聂薇霜便趁机出了房门,去了三叔沈国仲的书房。
一般来说,若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都会藏在书房。
若说三房跟聂家走得近,那么也该是沈国仲一个大男人去来往。
同一时间。
侯府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顾珏止一袭月白长袍,如谪仙般从车上下来,随后的书童捧着长长的礼盒,跟着他拾阶而上。
顾珏止头不动地再次询问书童:“你可看好了,上次的那个郎中来了武侯府?”
书童在后头郑重道:“小人看得很清楚,他就是进了这座府邸。”
顾珏止眼起微光:只要找到季若昀,便能知道霜儿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