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人人最惧怕的无非是流言，你派人在京都城里放出消息，就说李氏不甘被浸猪笼，所以和情.夫合谋杀了白敬宇。”
兰儿闻言很是欢喜，“好，奴婢这就去！”
原本李氏就活不了几天了，可白敬宇突然死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将目光投到她身上。
可若将此消息传出去，李氏就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谁提到她都会忍不住吐一口吐沫，恐怕光是这吐沫就能将她给淹死，毕竟杀夫可是比偷.情严重百倍的罪名。
短短两日，整个京都城里已经炸开了锅，就连白灵都搬去了四皇子府里住着。
百姓们经过左相府，谁都要指指点点咒骂上几句，只是现在府里还有个年老的老夫人，所以也没谁敢进去让李氏伏法。
“主子，左相府那边已经派人来过好几回了，听说老夫人快不行了，二公子身为孙子，正在床边伺候着呢。”
“我娘现在在哪儿？”
“夫人得知白敬宇死了，悲痛欲绝，已经披麻戴孝，守灵三天了。”
“知道了。”白幽拿过屏风上的外衫披上，侧脸吩咐着，“备马车，既然是要死，我这个做孙女的怎么说也要送一送。”
“是。”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左相府门前，往日里还算是热闹的左相府现在已经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白幽一路走至老夫人房内，见几个嬷嬷正在点头哭着，冷声将人遣了出去。
老夫人已经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可不知怎的，看到白幽前来，竟连眼睛都睁开了不少，“白幽……白幽……”
白幽浅笑嫣然，款款在床畔坐了下来，“老夫人想说什么？”
老夫人一把抓住了白幽的手臂，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我……我不能死，敬宇死了……我若也跟着去了，左相府可就完了……完了！”
“左相府落到今天这步，老夫人您可没少出力，这会儿怎的说起这种话来了。”笑着将老夫人的手放回了被褥上，白幽从白瑞手里接过药碗，舀起一勺往老夫人嘴边送去，“老夫人，你睁大眼睛看看，临了了，照料在床畔的不是你看重的白凤，更不是日日哄着你的白灵，而是自幼就被你踩在脚底下的林氏所出，现在想想，是不是觉得追悔莫及？”
老夫人听闻这话，颤颤巍巍的拂开了白幽的手，药全数洒落在了白幽的青衣上。
白幽满不在意笑了笑，将碗放在一旁，取出帕子轻轻擦拭着衣衫，“老夫人，您就放心吧，左相府我会替你好好看着，我前几日正愁寻不到新的地方建个医馆，这左相府虽然穷了点，可地方宽敞，您瞧这红木，再瞧瞧这地砖，这可都是有年份的好东西了，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起来，绝不浪费。”
“你……你……”
老夫人撑着爬了起来，怒的眼珠子都快睁出了眼眶，“孽畜，你这个孽畜……”
“我在您眼里，不一直都是这样么？若我今日不是三皇子妃，不是郡主，你能心平气和的同我说一句话？老夫人，你用尽心思想要从我这捞点好处，可你看看，最后不还都是得到我的手里，不，准确的来说，是落到你孙子手里。”
拍了拍身旁白瑞的肩，白幽脸上浮现出些许欣慰，“我这弟弟打小可没少被你训斥，可现如今倒是比白敬宇高壮了不少，您当初若是待我们母子三人好点，白家又怎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沉吟了片刻，白幽又道：“老夫人，或许您还不知道吧？其实蓉儿一直都活着，不但活着，还生了孩子。你知道她为什么死活都不肯回来看你一眼么？因为她跟我一样，被白家的无情无义伤透了心，所以白敬宇死了，我绝不会掉一滴眼泪，甚至还会暗喜。同理，你死了，我也是如此。”
老夫人原本就只剩下了一口气，这会儿被白幽一气，更是连最后一口气都喘不过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嗓子里如同被堵了什么东西，不过半盏茶功夫就断了气。
白瑞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目光复杂的看着白幽，直到老夫人咽了气，这才开口：“姐，我终于明白娘为什么觉得你变了。”
“嗯？”白幽扭头看向白瑞，“你也觉得我不是你的姐姐么？”
“不，相反，我只会觉得心疼。你身为女子，原本不该承受这些，更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真觉得老天爷不公平，若我能长你几岁，替你挡下这一切该多好。”
白幽心中一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臭小子，算你知道心疼人。”
“瑞儿，我是个很记仇的人，什么忍让，什么以德报怨，在我这样样行不通，凡是践踏过、伤害过我们母子三人的，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还回来，即便是血亲。老夫人从未给我过半分好眼色，白敬宇亦是如此，今日所为，你可以觉得我冷血，可以觉得我毫无人性，但你必须要记着，姐姐绝不会对你吝啬半分。”
白瑞红着眼眶，重重点了点头，“这些话我时时刻刻都记着，长姐对我的好我没齿难忘，只是现在爹刚死，祖母又死了，丧礼可要怎么办才好。”
“按规矩来就行，对了，记得向外传个消息，就说老夫人是被李氏给气死的。衙门知道白灵是未来的四皇子妃，所以连带着李氏也不敢怪罪，到今日都没来府里抓人，可若是再背上一条人命，他们就不敢不管了。”
“嗯，都听长姐的，那……娘那边？”
白幽站起身，“娘那边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只会惹她生气，不过你也记得劝娘几句，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白敬宇从未视她为妻子，根本没什么感情，何必折腾自个儿。”
“知道了。”
白瑞替老夫人压了压被子，跟着站了起来，“咱们出去吧，一会儿会有人来殓，还有，左相府就别给我了，我不想要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左相府还不如姐姐的孤儿院让我舒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