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哼一声，“你说！”
“皇上，这沈氏确实是我的夫人，也被我送去了山上，可她确实动手毒害了我的妾室，这事府内人尽皆知，我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想让沈氏在身上好好悔改。”
“至于凤儿将她赶出府，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凤儿为人纯良，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皇上，可否让老臣看看那信？沈氏平日里甚少看书，怎会写出这样的信来。”
皇帝也不愿自己的儿子在这个时候丢了脸面，当即道：“将信拿上来。”
“是。”
侍卫将信件递到了白敬宇手中，白敬宇仔仔细细瞧着那信，一时间脸色像是吞了只苍蝇般难看。
他认得这字迹，分明就是沈氏的，可沈氏字都不识几个，怎会写出这样字字珠玑的东西来？
若是沈氏诅咒他，那倒也在情理之中，可白凤是沈氏最宠爱的女儿，她没道理这么做才对。
白凤一直在盯着白敬宇看，见白敬宇露出这样的神色，便猜到了几分。
手指在袖下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白凤抬起眼眸，梨花带雨开口：“皇上，殿下，其实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好，今日母亲确实是来府内找我，可我顾念着母亲在山上许久，身子瘦弱，便命人将母亲带去了后院沐浴更衣，再准备些好的吃食给她补补身子。”
“万万没想到她会起了这样的糊涂心思，我自幼和母亲感情深厚，怎会忍心让人将她赶走，还望皇上明察。”
这话说的倒也在情理之中，哪家的女儿会忍心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
见皇帝神色有些踌蹴，四皇子轻咳两声，往前走了两步，道：“父皇，儿臣往日里跟大小姐也见过几次，白小姐时常买些衣衫首饰派人送到山上去，提到白夫人便哭泣不止，怎会对自己的母亲不恭不敬？这件事一定有蹊跷，依儿臣看，还是尽快让皇兄和白小姐拜完堂，这些事等会儿再说也不迟，万万不能误了吉时。”
白敬宇感激的看了四皇子一眼，附和道：“是啊皇上，这件事老臣一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请皇上放心。”
皇上目光扫了眼屋内众人，沉声道：“罢了，那就先拜堂吧，将尸体抬到院子外。”
“是。”
侍卫将沈氏的尸体抬了出去，喜婆虽然被这变故吓得不轻，但礼数还是要做的，当即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二拜高堂！”
堂内气氛又热闹了起来，仿佛刚刚一切只是场梦境般。
白幽轻轻碰了碰上官琼的手臂，压低声音道：“阿琼，跟我来。”
上官琼点头，两人往外走了数十步，便看到了沈氏血淋淋的尸体。
“啧啧，我倒是没想到，沈氏嚣张跋扈了这么久，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嗯，许是天道轮回，不过你这个时候出来作甚？”
白幽抬头看了上官琼一眼，红唇微勾，“看看沈氏到底是怎么死的，验尸！”
上官琼挑眉，“你还会这个？”
“那是当然，作为大夫，这可是最基本的东西。”白幽蹲下身，细细打量着沈氏的尸身，缓缓开口：“沈氏脖颈间有一道很不明显的绳子痕迹，说明凶手是打算活活勒死她，但沈氏指甲有明显的变形，且手臂上有多处划伤，说明跟人进行了剧烈的搏斗。”
低下头，掀开沈氏的眼皮看了两眼，又道：“头发湿润，且面色涨红，眼珠凸出，说明是有人将她的头按在水里。依我的猜测，那人应该是想要勒死沈氏时被沈氏逃脱了，后干脆将沈氏按在了一旁的水里，活活闷死。”
上官琼瞧着白幽这副认真判断的模样，颇感兴趣道：“那依你看，那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凶手拟造的，我在后院与沈氏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对沈氏还算是了解。这个女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没什么脑子，若非白凤一直在后面指点着，早就被其他几个姨娘活活算计死了，但沈氏再恶毒，到底是虎毒不食子，她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话诅咒白凤。”
“不过看白敬宇那神色，好像信上的字迹确实是沈氏的，这也就说明，有人刻意模仿了沈氏的笔迹。”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可不少，沈氏现在落魄，凶手想要借她的死毁了这桩婚事，甚至想要让白凤彻底身败名裂，眼下林莞莞是最有可能的，不过白灵和李氏也不排除有杀人的动机。
“嗯，你打算查出凶手？”
白幽嗤笑，“怎会，我可不是这么闲的人，沈氏死了，我比谁都要高兴。”
早在几年前，沈氏几次三番算计林氏时，她便想要动手除了这个女人，不过看沈氏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合了她的心意。
上官琼伸手将白幽扶了起来，“罢了，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一切都该结束了，我们进去吧，父皇还在里头，若是被发现我们离开这么久怕是不好。”
“嗯，走吧。”
两人并肩走回了屋内，恰好听到喜婆在喊送入洞房，看来这婚也算是成了。
幽幽叹了口气，白幽看向一副淡然模样坐着的林莞莞，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林莞莞，你也该出手了。
果然，白凤正被人搀扶着去喜房，路过林莞莞时突然脚下一个踉跄。
侍女愣在了原地，甚至忘了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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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皇帝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猛地一巴掌拍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气的脸上肌肉都在打颤，“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来人，还不快给皇子妃披上一件外衫，将人带到喜房去！”
侍女终于回过了神，赶忙褪下外衫给白凤披上。
众人纷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今日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堂堂皇子妃，居然众目睽睽下出了这么大的丑，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大皇子脸色也黑的跟锅底一般，额头青筋突突跳着，强忍下将白凤一巴掌拍成肉泥的冲动，咬牙道：“快跟着侍女先下去。”
白凤这辈子何曾出过这么大的丑，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这喜袍怎会如此轻易的碎裂了开来，好似被人精心裁剪过了似的？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回房里去，这里她片刻都待不下去了。
哭哭啼啼的被侍女扶了起来，正要披上外衫走向喜房，却不想林莞莞突然惊呼了一声，“白凤妹妹，你的守宫砂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