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将计就计
九皇子侧妃月影沙丘中毒的消息在几乎傍晚的时候,速传到了皇宫。
彼时,皇甫清寒正在勤政殿内,皇帝叫上了太子和诸位皇子以及内阁大臣商量南城水患的事,当消息从外头传来。
皇甫清寒登时眸色一变,已是瞬间夺门而出。
众人一阵震惊,皆从对方神色中看到惊讶之色。
先不说这九皇子侧妃中毒之事已叫人惊讶,就连这九皇子的反应,也是让一众人震惊不已,皇帝在此,可这位皇子却是直接跑了出去。
太子看着皇甫清寒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勾。
身后,皇帝的声音传来:“老七,你去老九府上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九爷回来了。”
随着一声高呼,白曦臣微微敛下心神,望了过去。
皇甫清寒脚步极快,走进北园,看着月影沙丘靠在床上,脸色泛青,眉眼间神色委顿,似乎是在强忍着痛苦。
他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坐在床畔,将其揽在怀里,扬手直指一旁的荷香,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侧福晋中毒,为何不早上报?”
白曦臣低头一笑,好像什么都有听见。
荷香自是满脸无辜,她跪了下来:“并非奴婢不报,而是,曦侧福晋说爷您正在皇宫,想必是有急事,是以如此小事,不必打扰您。”
一旁,罗罗上前指着荷香:“大夫已经说了,月侧福晋的毒根本不碍事,且是你家福晋自己说不必惊动九爷,此番你竟敢睁眼说瞎话?”
皇甫清寒目光一沉,看向白曦臣,冷笑:“好个曦侧福晋,这府里,竟是轮到你做主了么?”
白曦臣却是并未说话,低着头,连皇甫清寒也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月影沙丘微微蹙眉,靠在皇甫清寒的怀里:“爷,月儿确实已经无事,只是之前可能误食了毒物,所以才难受些,是月儿拦着不让告诉您的,这毕竟是后院之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岂非是一场笑话。若您当真要问责,不如便罚月儿好了。”
白曦臣听着一阵冷笑,这月影沙丘看来段数高了些,一段话说的那是相当有技巧。
误食毒物?
她不如直接说是白曦臣下的毒?
再加上一番话中,直指后院之事,不是摆明了后院有人要害她?那么,那个人还会是谁?
月影沙丘说完,竟是挣扎着就要跪下。
皇甫清寒正轻抚着她额间零碎的细发,闻言,眉头紧蹙,沉声道:“你若敢,我便立即将她问罪。”
白曦臣拉住欲上前争辩的罗罗,她一直不说话,也不争辩,不过是想看看,这位古羌公主到底在被太子调教过后,想使什么招数。
果不其然,那荷香朝着皇甫清寒猛磕了个头:“九爷,本来主子不让奴婢说,可奴婢实在是忍不住,我家主子并不是误食毒物,而是被人下了毒,这下毒之人,便是曦侧福晋。”
月影沙丘身形微颤,对着荷香怒斥:“你胡说什么,还不退下!”
皇甫清寒却是握住她的手,眼眸瞥想荷香:“说下去!”
荷香看了看自家主子,见她目光凌厉的望向自己,随后她咬了咬牙:“爷,今日晨起,奴婢便去了膳房替主子端来早膳,可进去之时,却见到曦侧福晋的贴身侍女罗罗在膳房鬼鬼祟祟,可奴婢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想起,必是她当时在主子的膳食里下了毒。”
“你胡说什么!我可没在膳房见过你!”罗罗一听,立即怒的跑过去,就要揪住荷香。
白曦臣在一旁看的很清楚,皇甫清寒彼时眼眸一片深沉,一声冷笑。
将月影沙丘护在怀里,抬脚便是朝着罗罗踢了过去。
白曦臣一惊,上前便要救人,可皇甫清寒哪里会让她如意,拇食二指探出一道凌厉的内息,朝着她的胸口打去。
白曦臣登时一惊,她一直知道皇甫清寒武功极高,可彼时纵然对方未出全力,可那道内息依然霸道。
她根本接不住,只是,她不能退。
退了,她便输了。
于是,她将罗罗拉住,她躲过那道内息,可人却结结实实挨了皇甫清寒一脚。
她知觉胸口剧痛,几乎要昏过去,看来,他果然是没有留一丝余地。
白曦臣连着退后好几步,罗罗反应过来,赶紧将她扶住:“主子,您何必……”
摇了摇头,白曦臣示意自己无事。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连串的变化,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可彼时,太子的出现,却是让白曦臣始料未及,她捂住胸口,皱眉望着太子。
“七哥怎么来了。”皇甫清寒沉声道。
太子道:“父皇见你走的匆忙,怕月侧福晋真出了事,遂嘱咐本殿下带着太医过来替侧福晋瞧瞧。”
这么说着,他一招手,身后的太医立即上前:“还请九爷您让下官替侧福晋诊治。”
皇甫清寒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太医了。”
太医把完脉:“回太子,九爷,侧福晋这是中了山秋之毒,好在中毒不深,发现的及时,侧福晋已吐了半余之毒,下官开一道房子,侧福晋吃完便无碍了。”
说完,那太医便退了出去。
太子看向皇甫清寒,道:“山秋之毒?这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真如刚才外头所传,是曦侧福晋,下了毒?”
一旁,月影沙丘在太子来之后,脸色更是白了一个度,她悄悄的看向皇甫清寒,见他眸色扔黑,眼底竟是看不出丝毫情绪。
太子自顾自的道:“若是真的,那便真是该罚。九弟啊,如今前朝正是多事之秋,可你这府中怎的如此不太平。”
白曦臣心中微冷,此时,她便是终于明白。
这一场自导自演的下毒,目的何在了,她之前一直没动,这月影沙丘选在南城水患之时对自己下毒,目的何在。
她一直以为月影沙丘的目的是将皇甫清寒留下,可此时看来,却是恰恰相反。
太子受皇命而来,此事便不再是后院争宠,而牵涉到两国邦交,毕竟这位月侧福晋,是古羌一组的嫡公主。
那么,此时,皇甫清寒的决定,就很重要了。
此时既然是太子授意,那么,他的目的……便是逼迫皇甫清寒做出选择。
或是,太子想彻底了解,皇甫清寒到底偏向于谁。
一旦此时皇甫清寒将此事压下去,那么,他之前求娶月影沙丘,以正自己毫无夺嫡之心的事,便会彻底让皇帝怀疑。
这场裁决的决定权,此时,便握在了皇甫清寒手里。
其实,月影沙丘的计策并不高明,可是,她这个节点却选择的相当到位,彼时南城之事迫在眉睫,若谁能解决南城水患,那么必然会为后期的虎符争夺加分。
虎符的争夺,便也会搀和进后期的夺嫡大战,看来,太子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她先是帮了太子解决掉三爷,可没想到,这位太子却是如此心急,第二个目标,竟然会是皇甫清寒。
白曦臣看过去,那人眉眼深沉,他在……权衡什么?
月影沙丘眸光微动,竟是挣扎着跪了下来:“爷,并非如此,却是是妾身不小心误食了山秋之毒,算了吧。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与旁人无尤。”
皇甫清寒眸光深深的盯着月影沙丘,半晌,将其揽在怀里。
“你既嫁与我皇甫清寒,便是我的人,如今你受了此等委屈,我怎能放任不管?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罚。”
说完,他目光凌厉,看向白曦臣:“白曦臣,你倒是真的不长记性,我上次,是怎么同你说的?”
原本,她想说些什么的。
可此时太子特意跑来看戏,她若不将戏演的真一些,倒是对不住这位太子。
于是,她低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既做错了事,便要受罚,传我的令,曦侧福晋心思歹毒,善妒争宠,毒害侧妃,杖责六十,即日起,禁足于东园反省。”
“六十大板,会要了主子的命,您还不如直接点,杀了奴婢,奴婢愿意替主子受刑。”罗罗自是不服,怒瞪着皇甫清寒。
只见皇甫清寒冷笑一声:“你这婢子倒是越发刁钻,你以为我不敢么?”说着,他目光一沉,道:“来人,将此侧福晋与这刁奴一同拖下去,各打六十大板。”
屋外,橘色的宫灯一路蜿蜒,此时的九皇子府,灯火阑珊。
太子经过她身边,低声道:“看来,他的选择里,从来没有你。”
白曦臣冷笑,看着太子:“你就那么笃定,你们的计划会成功?”
太子一声嗤笑:“在老九心里,你始终都是一颗弃子,莫不成你还想翻出本殿下的手掌心不成?”
“太子殿下,你的信物此时就在月影沙丘的贴身衣物之内,而三爷,此时大抵已经去截住陶允的人所传的证据。您说……这一首棋,咱们到底谁赢了?”
“你说什么?”太子闻言,脸色一黑,咬牙质问。
白曦臣冷笑一声:“你也可以不信,不过,太子你赌的起吗?”
半晌,太子面色全黑,很快,鹤唳从月色中而来,在太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太子闻言,转头怒瞪着白曦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你果然好样的!”
说完,竟是看向一旁准备行刑的家丁:“都给本殿下退下,看谁敢动手。!”
这么说着,身后的太医立即接到指令,朝着里间跑了进去:“九爷恕罪,是下官弄错了,月侧福晋并非中毒,而是旧疾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