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什么吗？”沐芷有些迫切——这件事相关的唯一两个人，都被皇后娘娘下令处死了，若是没有别的线索，她该怎么查下去？

　　“没有了。”春喜有些愧疚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一点。”

　　外面又有人在叫春喜，沐芷叹了口气，等到春喜离开有一会儿了，这才走了出去，她走到秋玉面前，正欲说话，秋玉却拉着她猛地蹲了下来，躲在灶台的另一边。

　　“怎么了？”沐芷小声问道。

　　“我看见婉贵嫔的贴身宫女来了。”这段时间，婉贵嫔常常来未央宫拜见皇后娘娘，秋玉本就觉得婉贵嫔可疑，再加上宁贵妃的话，她对婉贵嫔更加关注，刚才她一眼就瞧见了走进门来的那个宫女是婉贵嫔身边的，立即竖起了耳朵。

　　“婉贵嫔的膳食做好了吗？”那个宫女走到一边，大声问道。

　　“快好了快好了！”有人回答道，那个宫女闻言就不满了，“一个时辰前我来催过一次，怎么现在还没有做好啊？”

　　“宫里又不是只有婉贵嫔一人要吃饭，这么多张嘴呢！”被抱怨的公公被宫女的话给气着了，嗓门也大了起来，“往常不见你来得这么勤，这段时间天天来，还挑三拣四，想吃酸的又不能放山楂，想吃这个不能放那个，到底是你在做菜还是我在做？要求那么多，干脆你写个具体要求摆在御膳房，让我每天有个参照标准好了！”

　　“你……”那宫女被说得没有可反驳的，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沐芷与秋玉确定那宫女走远了，这才站了起来。

　　“这婉贵嫔还真是将自己当个宝啊，皇后娘娘和宁贵妃吃个东西都没这么多讲究！”秋玉看着那宫女的背影，咧咧嘴，“活该被骂！要是我，我才懒得里她呢！就算要做，也要先把各宫主子的膳食做好了，这才轮得到她！”

　　在御膳房待了大半天，沐芷和秋玉几乎没有问到什么可靠的消息，天快黑了，这才离开了御膳房，慢慢朝着未央宫走去。

　　“你腿断了吗？”秋玉闻着自己身上的油烟味，嫌弃地皱了皱眉，看着身后的沐芷，更是不爽，“怎么，你也把自己当主子了？”

　　“你先回去吧，我慢慢来。”沐芷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她身子本就还没好，今日又在御膳房折腾一天，现在走快了只觉得眼前冒星星。只是可惜的是，今天的收获几乎没有。

　　沐芷叹了口气，又想起琼楼来。

　　琼楼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只是她也死了，事情依旧棘手。看来，要从未央宫内部查起了吗？沐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紫烟。

　　紫烟与琼楼的关系很好，就像亲姐妹一般，琼楼被皇后娘娘下令处死后，紫烟接连几天都心不在焉的，做事也老出错。

　　沐芷走得累了，靠着假山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往回走，就看见夏玲珑迎面而来，还没走近，夏玲珑就捏了捏鼻子，不再靠近她，“你和秋玉去哪儿了？全身一股子臭味。”

　　“御膳房。”

　　难怪这么臭！那个地方又是汗味，又是这样那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还待了大半天！夏玲珑翻了个白眼，捏着鼻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道：“有人找你，让你去那里。”

　　“谁找我？”沐芷的话还没有说话，夏玲珑就已经走了，恨不得能立刻离她远一点。

　　如果不是佩佩求她，就快给她跪下了，她也恰好想看看沐芷与秋玉那个贱婢到底在做什么，她才懒得出来找沐芷，给沐芷传这个话！夏玲珑一边往回走，一边埋怨道。

　　还真是好笑了，又要费尽心思地帮人家解决问题，又要与人家撇清关系，不让人家来未央宫找她，沐芷整天想的些什么！

　　沐芷到夏玲珑指定的假山后，一眼就看见了佩佩着急地站在那儿，看见她后，立马笑着跑了过来，“沐芷，你来了！”

　　沐芷点了点头，“是你要见我？”

　　“嗯。”佩佩抿了抿唇，笑容里有丝小心，“你说过不能去未央宫找你，所以我就找了玲珑姐，你不会怪我吧？”

　　沐芷的呼吸一滞，随后摇了摇头。

　　“今天掌事姑姑带着我去给莫嫔和婉贵嫔赔不是，结果莫嫔说她不计较这件事了，让我们回去，婉贵嫔那儿她自会解决。然后，莫嫔小主就问我姐姐的名字，我想了想，应该是你帮我解决了吧？”佩佩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沐芷，今天真是谢谢你啊！”

　　“没什么。”沐芷摇了摇头，“莫嫔来未央宫找皇后娘娘，认出了我和夏玲珑，我就以皇后娘娘的名义向她求了个人情，说了几句好话。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以后做事再仔细一点就是。”

　　沐芷虽然说着没什么，佩佩却觉得心里越来越温暖，她知道沐芷的个性，不到不得已，沐芷是不会轻易求人、欠别人人情的。想到这里，佩佩的眼眶红了红，但她还是尽量用欢快的语气道：“沐芷，我们去溪边放许愿灯吧，今年除夕，我们都没有一起放许愿灯呢！”

　　她知道，沐芷不喜欢看别人哭。可是她这个人啊，一有点什么事就容易哭，她还真是没用！既然沐芷帮了忙，不能再给沐芷心里添堵了。

　　“未央宫里还有许多事要我去做，我没有时间。”沐芷拒绝道。她不是没有看到佩佩眼中的希冀，可是她现在只有离佩佩远一点，才能保证佩佩以后不会被她牵连。

　　“啊……这样啊……”佩佩理解地点了点头，垂下头咬了咬唇，从旁边拿起一个篮子，“听说你今天累了一天，这是我和掌事姑姑一起做的糕点，你拿去吃点吧，别饿着了。”

　　佩佩还记得，她们以前在浣衣局洗完了衣服去吃饭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可吃的了，那时候，沐芷就会独自去御膳房偷几个馒头回来，两人躲在洗衣的溪边，一边啃着硬邦邦的馒头，一边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