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想起自己前两天在这边查案,肚子饿了还买过一个包子吃,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我没有!”宫强急着辩解道,“我没对宫榕的尸体做任何事,只是把他扔在了山上,我也不知道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哦,有件事我是不是忘了说?”殷綦在一旁忽然开口道,“我在丢弃宫榕尸体的山上发现了这个。”
殷綦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一只硕大的蚂蚁,这蚂蚁通体是暗红色,比普通的蚂蚁搭上数十倍,又小孩子的手指大小,一对巨大的鄂看起来颇具威胁。
“这是什么?”不要说小姜,就是见多识广的玄玉也没有见过。
殷綦道:“这是西域的一种蚂蚁,叫做羯蚁。它生性残暴,以肉为食,一只死去的骆驼,用不了几天就能被蚁群啃食的干干净净。”
小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小榕的尸体……”
“没错,”殷綦道,“我想小榕尸体上的肉就是被这些羯蚁吃掉了,所以才能吃的那么干净还不留痕迹。”
“可是这西域的羯蚁怎么会跑到邺都来了呢?”玄玉不解道。
殷綦道:“我猜想是之前的西域商队带过来的,羯蚁天生又繁殖的很快,而这里又没有它们的天敌,所以很快就繁殖了一大窝羯蚁。
对了小姜,你别忘了找些人上山去把蚁窝烧毁,如果这些羯蚁繁殖起来,对周围的居民将会是很大的隐患。”
小姜想不到小小的蚂蚁也有如此惊人的破坏力,连连点头道:“好的,我立刻去办。”
案子破了,结果却令人无限唏嘘,宫大叔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了,另一个成了杀人犯,即便侥幸活命也会发配边疆,今生恐怕再难相见了。
小姜带着宫强回衙门了,玄玉对殷綦道:“咱们也回去吧。”
殷綦拉住她,玄玉从未见过殷綦这样的眼神,不觉有些诧异。殷綦道:“这桩案子破了,就好好在家待着吧。等过了正月十五,就该有分晓了。”
殷綦的语气很柔缓,玄玉以前只听过一次,那是上次在禁林里,殷綦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她分别的时候。这样的殷綦让人无法拒绝,玄玉点了点头,强压下心中不祥的预感。
回葳光轩的路上,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哎呦!”迎面走来一个人正撞在玄玉身上,幸好殷綦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倒。玄玉正有些着恼,却听见有人叫她。
“裴姑娘,怎么是你,真是抱歉,都怪我没看路。”
玄玉抬头一看,原来是严光霁正一脸歉疚的给她赔不是。
看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玄玉倒先笑了:“我没事。咱们的严捕头今天是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今儿个幸而是我,倘若在宫中值守冲撞了贵人可还了得。”
严光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玄玉见他似乎真的有烦心事,便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唉,确实是有点愁人的事。”严光霁叹了口气道,“我的一个远房表妹不见了,其实我们两家平日也没什么来往,她娘也就是我的远房姨妈,大概也是走投无路了,知道我再在六扇门当差,所以才来求我娘。
我娘心善,耳朵根子又软,就答应下来。可是偏偏赶上这个节骨眼,傅大人只给了我半天假回家看看,哪里有功夫管这事呢。”
殷綦心中暗叫一声糟糕,果然还没等他开口,玄玉那边已经脱口而出道:“你去忙公事要紧,你表妹家的地址给我,我去帮你找人。”
严光霁喜出望外的道:“真的吗?裴姑娘,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只是……麻烦你太不好意思了。”
玄玉挥了挥手道:“这没什么,咱们是朋友嘛。你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严光霁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他突然想起什么来,慌忙道:“哎呀,我得走了,不然误了时辰傅大人要怪罪的。裴姑娘,多谢了!”
严光霁跑走了,玄玉看着他的背影不禁觉得好笑。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却一眼看到旁边的殷綦正看着自己。
玄玉猛然想起自己刚刚答应殷綦的事,笑容顿时收敛,她歉疚的双手合十,撒娇道:“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我保证,找到他表妹以后就再也不出门了,乖乖在家待到正月十五。”
殷綦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原谅她。
玄玉按照严光霁的给的地址找到他表妹狄燕菁的家里,狄母听说他们是严光霁的朋友,连忙将玄玉和殷綦让进屋里。
室内家具简陋,看得出日子过得有些窘困。狄母告诉二人,自己孀居多年,与两个女儿相依为命,平日里靠做些针线、替人洗洗涮涮补贴家用。
狄家的大女儿叫狄燕桦,小女儿叫狄燕菁。这两个女儿虽然是一母同胞,但却性格迥异。姐姐燕桦相貌平平,为人老实憨厚、唯母命是从;而妹妹生得标致,聪明伶俐,也很有自己的主意。
狄母回忆道:“大概半年以前,燕菁突然说要去一户人家里做丫鬟。我自然是不同意的,我们家虽然穷,但还不至于卖闺女。
可是燕菁却铁了心要去,她说与其在家里吃苦挨饿,不如去做婢女。虽然被人使唤,但她是伺候夫人的,不会做重活,还能吃饱穿暖,另外也有月钱银子补贴家里,何乐而不为。”
狄母叹道:“燕菁从小就有主意,她认定的事,我这个当妈的也劝不了,没办法,只好由得她。
可是我心里整天担惊受怕,又觉得将来愧对祖宗。还好,她做了两个月,每个月回来都很高兴,吃得饱穿得好人都变漂亮了。她说主子对她很好,我也才稍微放下心来。”
“那燕菁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玄玉问道。
狄母道:“前几天是燕菁的生日,我做了个荷包给她,又做了些她爱吃的东西,让燕桦去送给她。
可是燕桦回来说燕菁不在那里,而且从前一天晚上就没有回来了。我急了,立刻又去问,可是人家说她是自己出门的,他们也不知道。
我和燕桦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消息,我们两个女人家能怎么办呢,我想到有个远房的外甥是做捕快的,这才厚着脸皮上门去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