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朝傅九点了点头,傅九会意,便向老汉笑道:“多谢您了,这点银子您拿着,算是我向您买的。”
“不用,不用。”老汉摆摆手,“一捆子破麻绳,又不值钱,你要用拿去就是了。”
傅九执意要给,老汉只得收了,他心里过意不去,便让傅九和玄玉进屋喝茶,这正中了傅九的下怀。
傅九看似漫不经心,眼睛却四下观察,他对玄玉低声耳语道:“柴房里堆着不少干草,看起来像是一支黄。”
老汉给他们两人倒上两碗红枣茶,傅九借机搭讪道:“大爷,您家里还有什么人呐?”
“就我们老两口,”老汉答道,“还有个女儿嫁到城里去了,难得回来一趟。”
“你这老头子,又在抱怨女儿了,还当着外人的面!”一位大娘从里屋出来嗔着他道,“前两天丫头和姑爷不是才回来过。”
“那叫回来?还不如别回来!”老汉暴躁的道,“谁家的姑爷是空着手来娘家的,你看看隔壁老赵家的姑爷那天回来带了多少东西,再看看他,不嫌丢人!”
老汉气哼哼的背着手走了,大娘尴尬的朝傅九和玄玉笑笑:“这倔老头子。”
玄玉轻笑道:“老丈人看姑爷总是不满意的。您家姑爷在城里是做什么的呀,等我们回去了,看看能不能照顾他的生意。”
大娘道:“嗐,那敢情好,就是怕他没这个福气。”
傅九道:“不碍的,我们生意很广,说不定哪里就能用到,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大娘忙又给傅九和玄玉倒上热气腾腾的枣茶,希望他们两个能多提携自己的姑爷:“我姑爷叫曹伍,就住在皮匠胡同里,以前跟着人做皮货生意,眼力很好的。可惜他那个老板信错了人,买卖倒了,他现在只能打打零工而已。”
皮货!傅九和玄玉心中都是一喜,这个曹伍很是符合他们之前的推断,不过两人面上都不动声色。
傅九道:“皮货生意我们还有所涉猎,如果有人能给掌掌眼是再好不过的了。”
大娘听了,眼角眉梢都是喜色,两个人又喝了会子茶,便告辞了。
傅九一回到城中,立刻派人去皮匠胡同暗中监视曹伍,一边去调查曹伍的底细。
“大人,我们干脆把他抓了,回来慢慢的审问,不怕他不招。”一名捕快提议道。
傅九却不同意:“这人生性古怪,不能用常人之理去推测。何况那些尸体他未必藏在家里,倘若他咬死不说,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到时候奈何他不得,反而打草惊蛇。”
玄玉也支持傅九:“我想他很快就会再次有所行动,到时候我们抓他一个现行不是更好。”
这一夜捕快们冒着寒风在曹伍家外面整整守了一宿,可是谁知第二天却传来坏消息,在城西的某个地方,又出现了第四具缝合怪尸。
看着面前刚刚抬来的尸体,玄玉迷惑不解,难道他们这次找错人了。
尸块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脱水的更加严重了。和尸体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大麻袋,麻袋上干涸的血迹和隐隐散发出的臭味让玄玉感到有些不安。
“这是什么?”玄玉问道。
小捕快道:“这具怪尸吊在树杈上,另外一头就是用这个麻袋坠着绳子。”
玄玉小心的解开捆着麻袋的绳子,几截腐烂的断肢露了出来,上面还爬满令人作呕的蛆虫。
“呕——”小捕快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
玄玉皱着眉头用木棍扒拉着尸块,很快,她认出了尸块上面的老虎纹身,这是死去的李徒。
李徒与那些女子的死法不同,他是被人用尖刀捅进腹部而死,死后又被粗暴的分尸,切口远不如那几具女尸精心。
在装李徒尸体的麻袋上,玄玉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她好像以前闻到过,只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时傅九匆匆赶到,他一见玄玉就说道:“昨天晚上兄弟们守了一夜,曹伍没有离开家门半步。还有,我们问了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曹伍与牙行的人打过交到,我看我们这次是弄错了。”
“嗯。”玄玉也只好承认,“不过麻绳和花粉都是符合的,这个凶手一定和曹伍的岳父家有关。不如我们找曹伍谈谈,或许他能给我们点帮助。”
曹伍看起来很老实,甚至有点窝囊。他有些局促的冲傅九笑笑:“大人,您找小的有什么事?”
“你先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吧。”傅九将一捆牛皮绳扔在他面前,这是捕快去曹伍家找他时无意中发现的。
“这个……叫牛皮绳。”曹伍以为傅九真的不认识,认真的解释道。
“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傅九又问。
曹伍一五一十的答道:“我以前是跟着老板做皮货的,后来他被人坑了,发不出工钱,就拿了些牛皮和牛皮绳来抵工钱。牛皮好出手,只是这牛皮绳不太卖得动。”
傅九探身问道:“这些牛皮绳你都卖给什么人了?”
“就在街上摆摊子,路过的人买去的。”曹伍道,“可也没卖出去多少,后来我干脆送人了。”
“送给你谁你可还记得。”傅九急切的道。
曹伍道:“送了邻居婶子一些,她嫌太硬了不好用。还送给我丈人家的邻居一些,刚好他家的女婿常帮我丈人家的忙,我送点东西也算谢礼。”曹伍有些不好意思,他买不起什么,也就只好送些手头有的。
忽然,玄玉想起了什么,她拽了拽傅九的衣角悄声道:“我想起来了,装尸块的麻袋上的味道,是桐油味。那天咱们从曹伍的岳父家出来,他家的邻居正在给木板刷桐油!”
“这就对了!”傅九道,“这样所有的线索就对上了,他们两家是邻居,想拿到曹伍的岳父麻绳也很容易。”
曹伍岳父的邻居和他们一样,都是只有老两口在家,女儿嫁到了城里。老两口自然不可能是凶手,邻居家的女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他们问道邻居家的女婿名叫闵永长,他住的地方正好离后两次发现拼接怪尸的地方不远。
傅九火速带人赶往闵永长的家,可是在他们离闵永长家不远的时候,忽然听见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尖叫声正是从闵永长的家里发出来的。
傅九一脚踢开大门,见一个女人跌倒在地浑身发抖,在她面前不远处,一个男人脖子上汩汩的冒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