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欣喜之情立刻被浇灭了。
小二朝窗外努努嘴:“喏,那不是悬赏告示还在外面贴着呢。”
殷綦出去揭了张告示回来,上面果然写着悬赏三百两寻找郎员外的下落,日期就是昨天。
稍事歇息之后,玄玉决定去拜访一下郎员外的夫人。
“我们受郎老爷子的故交所托,来探望郎员外,听说他出了事,我们希望能尽一份绵薄之力。”玄玉对看门人如是说。
丫鬟听了门子的禀告,便进来告诉朗夫人。
朗夫人皱眉道:“从没听老爷说过在邺都有什么故交,老爷不见了,我也没心思应酬他们,你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吧。”
门子将夫人的意思转告玄玉,玄玉也无法,只好和殷綦转身离开。
“两位请留步。”玄玉刚走出不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殷綦回身一看,一个穿着绸缎袍子,身材发福的中年人朝他们快步走来。
中年人走到近前,施礼道:“两位有礼了,敢问两位是都城六扇门的吗?”
殷綦眉毛一挑:“何出此言?”
中年人笑道:“小人刚刚恰好看到大人怀里的腰牌。”
殷綦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块六扇门的龙纹腰牌从他的衣襟里露出了一个角。殷綦心想,不愧是大户人家的管家,看来有些见识,仅凭腰牌的一角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既然人家已经看见了,殷綦也就不再掩饰,那个中年人恭敬的道:“我叫郎大海,是郎员外的管家。”
玄玉也向郎大海见礼,郎大海道:“我家夫人最近为老爷的事茶饭不思,不能见客,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夫人自然是心急如焚,如果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还请不要见外。”玄玉体谅的道。
郎大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欲言又止,玄玉和殷綦辞别了他转身回客栈去了。
与此同时,在泗家镇的某个地方,一个妇人正端着木盆,边走边抱怨着自己的男人:“整天就是好吃懒做,一点忙也不帮。”
妇人费力的掀起地窖的盖板,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地窖口,心里气自己的男人这种事还要她一个妇道人家做。
妇人小心翼翼的沿着木梯向下,估摸着快到了,她伸出一只脚试探着,可她的脚接触到的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个软绵绵的东西。
老鼠!妇人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可她没有听到老鼠吱吱叫着逃窜的声音,她又用脚试了试,这个东西比老鼠大多了,她不敢再想,大叫着爬了上去,连木盆和油灯都扔了。
妇人的丈夫闻讯赶来,他拿着油灯下到地窖,看到自家地窖里躺着一个身着华丽的男人,身体已经凉透了。
他立刻想到了镇上贴得到处都是的悬赏广告,对金钱的贪婪战胜了对尸体的恐惧,他喜滋滋的爬上来,让妻子好好守着地窖口,自己要去领赏。
郎员外尸体被发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泗家镇,玄玉也从店小二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他们刚到泗家镇,郎员外就死了,这未免太过巧合,难道是黑衣人又先了他们一步?玄玉感到无比气闷。
他们以六扇门的名义去县衙询问案情,县衙回复说是酒醉意外跌死的,发现尸体的夫妻俩非但没有拿到赏金,还被抓进了大牢,因为郎员外是跌死在他家的地窖里。
难道真是天意如此,玄玉失望之余,只好打点行装准备启程回邺都。
就在这时,管家郎大海找上了门。
“郎管家,你来找我们,总不会是来喝茶的吧?”在面对面枯坐了许久,茶水都冲泡的淡了色之后,殷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郎大海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两位大人,我们老爷死得冤枉啊!”
玄玉道:“郎管家不要客气,不必以大人相称,我姓裴,这位姓殷,您为什么觉得郎员外死得冤枉?”
郎大海道:“那天接到信儿,是我亲自去地窖把我家老爷背出来的。在地窖里,我为了确定是不是我家老爷,将罩在尸体头上的衣服掀了起来……”
郎大海打了个寒颤,颤声道:“我看见我家老爷双眼流出泪来,口鼻出血,我这两天一闭眼就是我家老爷的样子,他一定是冤死的。”
玄玉有些为难,虽然她也对郎员外的死因存疑,但是他们已经看过仵作的勘验状,郎员外确系高处跌落而死,口鼻出血也属正常。现在仅凭郎大海几句话,也很难推翻县衙的结论。
“你说的裹住郎员外的衣服是怎么回事?”玄玉问。
郎大海答道:“地窖里黑漆漆的,我点着灯笼也看得不甚清楚,只看见我们老爷头被什么东西包着,心里就以为是件衣服。”
“那件衣服现在哪里?”玄玉追问,她不记得有人提到这件衣服。
“我随手扔了,应该还在地窖里吧。”郎大海答道。
玄玉点点头,又问道。“你家老爷尸首现在何处?”
郎大海道:“我家老爷尸首业已领回,停灵七日便要发丧,我家夫人哭得晕死了几次,我一直忙着料理后事,今天正好出来看棺木,顺路来找两位大人。”
玄玉颔首道:“郎管家您有事只管去忙吧,今日稍晚我们会前去拜祭郎员外。”
郎大海谢过玄玉两人,匆匆走了。
玄玉待郎大海走了,便对殷綦道:“走,我们去那个地窖瞧瞧。”
来到地窖入口,听殷綦描述了周围环境,玄玉便觉得奇怪。这里离大路颇远,就算酒后不辨方向,也不大容易走到这里。
“怎么样?找到了吗?”玄玉朝着黑洞洞的地窖口里喊话。
过了一会儿,殷綦从地窖口探出头来,手里拿着一件衣服:“找到了!”
殷綦纵身跃上地面,将手里的衣服抖开,看着手中的东西,殷綦不禁哑然。
“怎么了?”玄玉焦急的问。
“这件衣服是可有意思了,”殷綦道,“这是一条女人穿的的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