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脸色骤变,抽出了手。他一脸严肃的出了房间,片刻之后提着一柄斧子回来。
“哎哎,你要干什么?”春娘拦住他。
大宝正色道:“你拦着我,莫不是心虚,这柜子里的东西要是和你有关,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春娘像是被烫了一样,缩回了拦住大宝的手。
大宝两斧劈开木柜的门,费力的拽出一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被子。被子卷成一卷被丢在地上,屋子里的臭味更浓了,被子的缝隙处赫然露出一缕乌黑的长发。
大宝招呼吓呆了的阿牛,两人把被子抬到了院子里。大宝与玄玉说了几句,玄玉点点头,示意他打开被子。
大宝用刀割断了捆被子的三道绳子,被子卷被慢慢打开,一具腐烂的女尸出现在被卷的尽头。
“啊!”春娘尖叫一声,几乎晕倒。
“这是谁?”大宝严厉的看着金枝问。
金枝惊惧的看着那具尸体,脸色惨白,身体不住的发抖,她结结巴巴的说:“琥……琥珀。”
大宝命阿牛前去报官,不多时来了几名衙役,大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木柜中藏尸,金枝逃不脱干系,衙役要拘她回去,可他们还要把春娘也走。
“什么?这不关我的事呀,冤枉呀!”春娘叫屈道。
殷綦悄声道:“你这里是凶宅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敢住吗?”
正在叫屈的春娘立刻闭了嘴,殷綦安心要把她送走,做事才无所顾虑,便安慰道:“放心,我替你买通那些狱卒,不会教你吃苦的,左不过县令问问话,就放你回来了。”
春娘被殷綦蛊惑,竟然真的乖乖跟着衙役走了。只是这尸体让衙役犯了难,现今凤驾在阳宁,县里全力侍奉,其实根本无暇顾及这案子,而且抬着尸体在大街上走,倘若被京城来的人看见了,这不是给县官上眼药吗。
玄玉善解人意的表示,尸体可以暂时存放在这里,破案他们也可以帮忙,不劳衙门分心。
尸体又被抬回了金枝的房间,玄玉也想跟过去,脚下却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殷綦附身捡起玄玉绣鞋边的一粒小小的黑色物体:“这是……黑豆?”
“怎么会有黑豆?”玄玉奇道。
“不知道,而且不止一颗。”殷綦又拾起了好几粒黑豆。
玄玉拈起一粒轻轻嗅了嗅,一股恶臭直冲脑门,看来是和尸体在一起的,打开被子的时候滚落出来。
玄玉一时也想不出这几粒黑豆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便暂且交给大宝让他收好。
深夜,玄玉便开始验尸,玄玉看着腐坏严重的尸身,一想到自己曾经跟她一整夜共处一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琥珀已经死了一个月,凶手在尸体上撒了盐,又用多条被褥层层包覆,扎的很紧,所以尸臭味才没那么明显。
琥珀的死因十分明显,因为勒死她的衣带还套在她的脖子上。除此之外,尸身腐坏太过严重,也无法提供更多的线索了。
玄玉验过尸体,和殷綦一起走出西厢房,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弥漫在院子里。
大宝已在院内等候多时,此刻迎上来道:“天太晚了,我让小雪去睡了。这丫头也已经见多识广了,不用吩咐,就煮了葱姜水洗地,还焚了避秽丹,现在这院子里气味清新多了。”
三个人到了殷綦屋内合计了一下,之前春娘说过,西厢两间房,刚住进来时,金枝和她男人住一间大的,琥珀住一间小的,也就是现在春娘住的那间。后来男人走了,为了节省房租,琥珀就搬去和金枝住一间,一直住到她失踪。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明天大宝还是要把西厢房彻底搜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玄玉和殷綦则去县衙大牢,审问金枝和春娘。
玄玉道:“金枝和琥珀同住,又与她的尸体共住了一个月,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这案子的关键,就看能不能撬开金枝的嘴。”
第二天,殷綦便陪着玄玉到了县衙大牢,六扇门的金腰牌一晃,畅通无阻。
春娘一见殷綦,嘴巴一扁,眼泪夺眶而出:“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男人死了,好不容易靠收点房租过活,又碰上这种事,真真叫人没法活了!”
殷綦早已经打点过狱卒,知道她受不了什么委屈,但仍好言相劝。
春娘吃完殷綦带来的酒菜,方才好了些。她告诉殷綦,琥珀失踪前,和一个叫丁海的外乡人来往甚密,琥珀失踪时,他们一度以为琥珀是与丁海私奔了。
女牢的另一端,金枝默默吃着玄玉带来的食物,对于玄玉的问话,她也只是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后来她想起玄玉的眼睛看不见,才改为“嗯”一声。
殷綦拿着空篮子走过来,和玄玉耳语了几句。
玄玉问金枝道:“你可认识丁海吗?”
金枝咀嚼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她轻轻点点头:“嗯。”
“他和琥珀关系如何。”
“琥珀,琥珀和他,”金枝大约是许久没说过话了,极力思索着用词,“他们差点就互定终身了。”
“差点?”
“我男人说丁海为人不正派,游手好闲,不愿意琥珀和他来往。有一次两个人吵起来,差点动手,后来丁海就不来了。”金枝长长吁了一口气,她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玄玉一回来便将线索告诉了大宝,大宝立刻去找丁海,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原来丁海并没有离开阳宁,而是去了县城的另一边。
大宝找到丁海时,他正与一个美貌妇人卿卿我我。
“我不认识什么珍珠、琥珀的!”丁海不耐烦道。
大宝道:“认识不认识的,你跟我走就是,到了地方自然就清楚了。”
丁海脖子一梗道:“我不去,你能怎样!”
大宝瞟了一眼丁海身边的少妇,冷笑道:“你愿意耗着,我有的是时间。不过,我刚才已经派人知会了这里的主人,只怕龙大爷一会回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原来这少妇是龙大爷的小妾,龙大爷年轻的时候,也是威震一方的狠角色,只是现在上了年纪,早已经金盆洗手。
丁海今日本来是趁龙大爷不在,前来与小妾厮混,现在听说龙大爷要回来,他立刻变了脸色,乖乖地跟着大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