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禹春山仍然不甘心的做着垂死挣扎。
玄玉道：“你不肯说，那就我来替你说。”
“那天宁妃放着位置更好的雅间不去，偏偏要坐在最靠边的房间里，是因为在那个房间里恰好可以看见身在洒金轩的你。
你们事先做好了约定，当宁妃看到你发出的信号时，便趁侍女不注意瞧瞧的溜下了楼。
为了掩人耳目，你先将宁妃送出了青云雅苑，然后又回到洒金轩，直到收工的时间方才离开。”
禹春山狡辩道：“就算如你所说，那彩霞来找我也是我安排好的吗？如果她不来找我，谁又能证明宁妃离开时我在洒金轩里。”
玄玉道：“彩霞出来找宁妃，恰好做了你的证人。但即使彩霞不来找你，我相信你也会在收工的时候故意去找弈夫人或是其他人，让人看见你那时还在雅园里。”
见禹春山不反驳，玄玉继续道：“你出来后与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宁妃一起架着马车离开。但是，你们并没有去宁妃出事的地方，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玄玉一变留心观察禹春山的神色一边慢慢的道：“宁妃生前一定很美很美吧，不然怎么能让你意乱情迷。”
“可是你见过宁妃死后的样子吗？”玄玉问。
禹春山的身子一震，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似是害怕又似是不忍。
玄玉嘴角微微牵动：“可是我见过，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脸。”
禹春山低下头，不想让自己的表情出卖自己的内心。
玄玉继续道：“我检查过宁妃的遗体，也看过出事的山谷，我发现……宁妃在被疯牛踩踏之前……就已经死了。”
禹春山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玄玉：“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虽然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玄玉已经知道自己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了，宁妃确实是在死后才被人移尸山谷，制造了一场假的意外。
马车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殷綦掀开车帘道：“到了。”
禹春山下了车，茫然的问道：“这是哪里？”
殷綦微微一笑：“进去你就知道了。”说罢不由分说的抓住禹春山的一只胳膊就往里走。
走着走着，禹春山的眼睛越瞪越大，步子却越迈越小。前面白色帷幔飘动，诵经之声缭绕，那分明是一个灵堂。
禹春山不肯再前进半步，可是这会儿却由不得他，殷綦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拖进了灵堂。
玄玉扶着棺木道：“禹春山，要不要来见一见宁妃啊？”
禹春山吓得连连后退，直到撞在殷綦身上：“不，不要！”
玄玉道：“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心虚了吗？今天就当着宁妃的面，你来告诉我，宁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殷綦揪住禹春山的脖领子，将他往前一掼，禹春山跌到棺木边，恰好一阵阴风吹过，盖在宁妃脸上的白绢被风吹起，禹春山啊的一声惨叫，跌跌撞撞的逃到了角落里。
殷綦又上来一把拽起他，作势要往棺材边拖，禹春山哀求道：“不要，不要，我说，我都说。”殷綦这才松了手。
玄玉斥道：“说！”
禹春山卑微的乞求道：“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玄玉和殷綦对视了一眼，把禹春山带离了灵堂。
禹春山坦白道，那天的确和玄玉猜测的一样，他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据，特意留下来做了个时间差。
“离开雅苑之后你们去了哪里？”玄玉问道。
禹春山道：“我把马车停在了一个离山谷不远的地方。”
玄玉看着他道：“所以一开始你就计划要杀了她，对吗？”
“不，”禹春山否认道，“我只是准备了一个后备计划，我本来希望用不到的。”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她？”玄玉道。
禹春山道：“其实我并没有完全骗你，我是真的想和宁湘一刀两断的。因为我是真的喜欢绿珠，想要和她在一起。
但是我却发现宁湘越来越疯狂了，她总是抱怨王爷不重视她，王妃娘娘打压她，甚至连她亲生的女儿也不与她亲近。
宁湘几次三番的流露出想要和我一起逃离邺都的意思，但是她太天真了，给端王爷戴绿帽子，还想活着离开邺都吗？
那天我苦口婆心的劝了她很多，她甚至已经有些动摇了，她也明白逃出端王府是自己的异想天开，现在悬崖勒马，才能各自安好。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我不小心说溜了嘴，说出了绿珠的名字。宁湘知道原来我要娶的人是绿珠，顿时失去了理智，她威胁我让我立刻带她离开邺都，否则她就把一切向端王坦白，大家来个鱼死网破。
我没有办法了，如果这件事捅出去，不仅是宁湘和我会丢了姓名，绿珠还有我的一家老小恐怕都活不成。我一时情急，用缰绳勒死了宁湘。”
“然后你就制造了那起假的意外，来掩盖自己的罪行。”玄玉道。
禹春山点点头：“没错，我按照预先设想的那样，把马车赶到山谷之中，为了让事故看起来更像一点，我提前拆散了马车，然后我就下了车在路边的草丛里等候。
我知道这条路经常有牛贩子赶着牛群经过，那天我运气不错，等了没多久就等来了一群牛。我点燃了准备好的鞭炮，扔进了牛群之中，然后……”
“然后一切就如你预想的那样发生了。”玄玉接着说道，禹春山羞愧的点了点头。
玄玉将禹春山带回了六扇门，可是还没来得及升堂审问，禹春山就出了事。
“不好了！犯人上吊了！”
玄玉听见喊声，立刻赶到关押待审犯人的牢房，禹春山直挺挺的挂在半空，他将腰带解下来拴在气窗的铁栏上，就这么吊死了。
玄玉命人将禹春山解下来，不甘心的一直按摩着禹春山的胸口，又让殷綦找来细辛吹进禹春山的鼻孔里，可是一连番的操作下来禹春山连半点反应也没有。
殷綦拍了拍玄玉的肩膀：“算了吧，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