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口供的最后,画押人的名字处写着“绿珠”两个字。
这个名字好熟悉呀,这是不是宁妃的贴身丫鬟之一吗?去年被宁妃开恩放出了王府,没想到竟然成了禹春山的未婚妻。
而禹春山与宁妃相好已经两年有余,作为贴身丫鬟的绿珠不可能不知道,她这莫不是撬了自己主子的墙角?
“明天我得去见见这个绿珠!”玄玉猛地站起身来,吓了进来收碗的小雪一跳。
在绿珠的家里,玄玉再一次见到了禹春山这位温婉可人的未婚妻,看着她柔弱温顺的样子,玄玉似乎突然明白了禹春山放弃光芒四射的宁妃而选择一个丫鬟的原因了。
就连玄玉见了她也不免心生怜惜,见绿珠有些紧张,玄玉便和她拉起家常。玄玉原本也是很有亲和力的人,绿珠很快就放下了心防。
玄玉提起禹春山,绿珠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颜。
“春山他对我很好,其实我知道自己出身卑微,根本配不上他。可是他一点也不嫌弃我,还说等我们成亲后,把我娘也接过去一起住。”绿珠甜甜的笑着道。
玄玉谨慎的斟酌着字句道:“那宁妃知道禹春山向你提亲的事吗?”
绿珠一怔,垂下头道:“我不知道,自从我出了府,就没见过主子了。”
绿珠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冲玄玉一笑:“春山和主子的事我一直都知道,不过春山说他已经想清楚了,再继续下去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所以他已经和主子说好再也不往来了。”
“宁妃对你好吗?”玄玉发问道。
绿珠柔声道:“主子待我很好,不过以她的性子,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吧。那天我听春山说主子出了事,真的像晴天霹雳一样,我本来想去祭奠主子,可是皇家寺院我等草民是不能出入的,只好在家祭奠一下。”
玄玉顺着绿珠的目光,看到一个小小的排位,上面写着宁妃的名讳,牌位前还放着一只小香炉,三支香已经燃烧殆尽。
玄玉觉得绿珠是真的对宁妃很有感情,她相信了绿珠与宁妃的死绝无关系。
绿珠抬头看了看日影,玄玉问道:“怎么,你还有事?”
绿珠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该买点菜去给春山做饭了。”
玄玉笑道:“正好我也没事,我陪你一起吧。”
绿珠想了想也好,便拿上篮子和玄玉一起出了门。
在市集上,绿珠一边买菜,玄玉一边和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宁妃出了事,禹春山说过什么吗?”
绿珠道:“毕竟相交过一场,春山也很伤心,这几天他一直闭门不出,青云雅苑的活儿也推了。所以我想着做点他爱吃的菜,让他开心一点。”
玄玉笑道:“你真是贤惠,禹春山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今天你打算做点什么?”
绿珠走到一个卖鱼的摊子上,一边挑选着鲤鱼一边道:“春山最喜欢吃我做的糖醋鱼了,这鱼要趁热才好吃,前几天他从雅苑回来的迟了,鱼都凉了就腥气了。”
玄玉突然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前几天?是宁妃出事的那天?青云雅苑的人说那天禹春山是未时收工,怎么会回来的晚了?”
“啊?”绿珠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神色慌张,急得快要哭出来。
但这种时候玄玉是不会心软的,她咄咄逼人的道:“你明明对六扇门的人说那天你是亲自去青云雅苑接禹春山回家的,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他回来迟了?”
绿珠磕磕巴巴的道:“他……他回来后又出去了,所……所以迟了。”
玄玉道:“可是你明明说你们回家之后一直在一起!”
“我……我记错了。”绿珠几乎快要崩溃了。
玄玉抓住绿珠的肩膀道:“绿珠,你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我相信你本心是极善良的,但是有时善良用错了地方也会造成伤害。也许你只是想帮他,但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可能会因为你无心的谎言而受到伤害。”
绿珠无助的哭了起来,玄玉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静静的等她哭完。
绿珠哭了很久,才对玄玉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骗你们的。春山让我这样告诉你们,说他心情不好,不想被打扰,这样会免去他很多麻烦。”
玄玉道:“那禹春山有没有告诉你他那天去了哪里?”
绿珠道:“他说心情不好,就随便在外面走了走,不知不觉天就晚了。”
玄玉心里有点激动,她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了,但是她没有直接去找禹春山,她还需要梳理出真相。
玄玉回到葳光轩把情况同大家讲了,洪绫道:“无缘无故说谎,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禹春山肯定有问题!”
大宝也带来了好消息,那群发疯的牛的主人找到了,是一个去西边贩牛的牛贩子。
牛贩子知道自己的牛踩到了人,但是当他听到被踩的人竟然是一个王妃时,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他人呢?”玄玉问。
大宝道:“他怕被抓回来抵命,趁我们的人不注意时跑掉了。不过他曾经说过,当时他赶着牛走得好好的,突然他好像听见了像是鞭炮爆炸的声音,他的牛才突然受惊发狂的。”
玄玉道:“果然,这次事故是一场人祸。”
这件案子的珍珠项链已经串好,只差最重要的那一颗珍珠——到底是谁将宁妃带到了那个山谷。
此前玄玉已经和绿珠打好招呼,绿珠以照顾母亲为由,一直对禹春山避而不见,因此禹春山还不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拆穿。
玄玉将禹春山约了出来,在马车里,禹春山还在泰然自如的说着早已编好的谎话,可是当玄玉告诉他绿珠已经将实情说出时,禹春山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玄玉冷笑道:“禹春山,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不是你叫绿珠说谎帮你隐瞒,也不会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你利用绿珠的善良和对你的爱,你于心何忍。假如绿珠发现是自己的未婚夫杀死了她最敬重的主人,你让绿珠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