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认罪书是郎员外所写,在书中他承认自己酒后乱性,与赵君浩的妻子绣鸾行了不轨之事。
郎员外承诺赔偿赵君浩纹银千两,并将名下的一间铺面赠送给他,以求私了此事。落款是郎员外的名字,还按了鲜红的手印,手印之中有一滴已经干涸的褐色血点。
郎夫人拭泪道:“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羞耻之事,如果追究下去,我丈夫的名节不保。他人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让他再遗下臭名,所以就买通了仵作,掩盖他的伤痕。”
玄玉无奈道:“你可知这样做,便让真凶逍遥法外了。”
郎夫人决绝道:“就算这样,我也要保住我丈夫的名节。何况本就是他做错事在先,污了人家清白,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无论玄玉怎么说,郎夫人坚持不再追究下去,玄玉和殷綦只好告辞。
郎大海将两人送出门来,玄玉问道:“郎管家,最近家里可有大笔银子支出,或者铺面转让吗?”
“有的呀。”郎大海道,“夫人说老爷生前欠了赵君浩一千里银子,让我拿了银票给他送过去,这不还没容出空来。我这心里还别扭呢,我家老爷就是在他家喝酒后摔死的,夫人还给他送银子。”
玄玉道:“倘若你信得过我,就将银票交给我,我替你送去。我不但送过去,过两天还替你要回来如何。”
郎大海想了想便同意了,去账房拿了银票,连赵君浩的住址一并给了玄玉。
他们发现赵君浩的住处离郎员外陈尸的地窖非常近,赵君浩听说是来送银票的,很爽快的接待了他们。
“我家夫人说了,是我们老爷对不住你,虽然你将我们老爷殴打至死,但是夫人仍不计较,特命我们将银票给您送来,以表歉意。”殷綦一脸真诚的将银票递上。
赵君浩脸色顿时一变:“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你家老爷是自己摔死的,怎么赖在我头上。”
殷綦砰的一拍桌子,冷笑道:“我家夫人菩萨心肠,我可不是。我家老爷满身伤痕,分明是被你殴打致死的!”
赵君浩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好,那咱们去见官,如今县衙来了六扇门的仵作,咱们重新验尸,看看我家老爷到底是怎么死的!”殷綦边说边揪住赵君浩的衣领往外扯。
“松手,快松手!我不去!”赵君浩吓得大叫起来。
殷綦突然变了笑脸道:“你不去也可以,你把整个经过和我说说,我听得满意,就不追究了。”
这是门帘响动,一个美艳少妇进来娇滴滴的道:“相公,什么事呀这么吵?”
等到她发觉屋里情形不对想走时,站在门边的玄玉已经将她的退路挡住了。
殷綦微微一笑:“你就是绣鸾吧,来得正好。”
绣鸾哭哭滴滴的抹着眼泪,抽泣着对玄玉道:“那天我相公请郎员外喝酒,两个人都喝多了,我过去伺候,没想到郎员外就对我动手动脚,我力气比不过他,就被他……”
玄玉问道:“之后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绣鸾道:“我相公酒醒后发现了,勃然大怒,就把郎员外教训了一顿,奴家羞愧难当,跑回房去寻死,被丫鬟救下。至于郎员外之后怎么样了,奴家就不清楚了。”
另一个房间里,殷綦呷了一口茶,问道:“之后你把郎员外怎么样了?”
赵君浩道:“我好心请他喝酒,他却给我戴绿帽子,我越想越生气,就把他捆起来打了一顿。后来他答应赔偿还写了认罪书,我本想放他回去,谁知道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没多久就没气了。我慌乱之中就把他背出去扔在了地窖里。”
“是吗?”殷綦斜睨着赵君浩道,“认罪书的手印里有血迹,真的是他自愿写的吗?你们是在哪里对郎员外拷打的?”
赵君浩流露出一丝慌乱:“就在后面的绣楼上,这些银子确实是他自愿给我们的。”
玄玉与殷綦碰了头,两边的说法倒是对得上,于是他们来到了赵君浩所说的绣楼。
绣楼分上下两层,是给客人更衣休息的地方。拷打郎员外是在二楼那层。屋子显然已经被收拾过了,但仍然十分凌乱。
此时已至子夜,玄玉双目复明,两个人便分头开始搜寻。
殷綦在床后找出了一个麻袋,麻袋里有绳索和棍棒,还有纸笔,这纸张和郎夫人手中的认罪书毫无二致。
殷綦喊玄玉过来看麻袋里的东西,却见玄玉拿着一只香炉在轻轻嗅闻,殷綦喊了她两声都没回应。
“什么东西看得这么入迷?”殷綦走近玄玉,玄玉却还毫无察觉。
殷綦轻轻碰了碰玄玉的手臂,玄玉才突然晃过神来。她脸颊绯红,目光迷离的抬起头来。
玄玉媚眼如丝,粉面含春的望着殷綦,殷綦心中一动,顿时觉得不对。
他从玄玉手中夺过香炉闻了一下,立刻丢在一边。殷綦将玄玉扶到贵妃榻上坐下,又弄了一碗冰凉的井水给她喝下。
等了片刻,玄玉脸上的红晕渐渐退下,她摸着还有些发热的面颊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殷綦见她清醒过来,才放下心来,他拿过那个香炉道:“这香炉里面是还未完全燃尽的迷情香。”
“那我刚才……”玄玉心中后怕,想着殷綦见到自己中毒的样子,不禁愈发害羞起来。
殷綦岔开话题道:“这香炉里燃着迷情香,郎员外身上还有绣春囊,看起来似乎不那么简单。”
“不错,与其说郎员外酒后乱性,不如说绣鸾有意勾引。”玄玉道。
两人再次找到赵君浩和绣鸾,他们两人倒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没有逃跑,因为在离开之前,殷綦确保他们明白自己是逃不脱他的手掌心的。
面对玄玉的质问,赵君浩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绣鸾也不再哭了,不住的拽着赵君浩的袖子,向他讨主意。
玄玉向殷綦使了个眼色,殷綦将赵君浩带出了房间。
赵君浩一走,绣鸾更加没了主意,玄玉吓唬绣鸾要把引诱郎员外,并致他身死的罪名推到她头上,绣鸾彻底慌了神。
绣鸾告诉玄玉,她根本不是赵君浩的妻子,而是百花楼的姑娘,名叫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