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清溪县,玄玉他们并不知道假王小乙的姓名,只好向人打听脖子后面有胎记的年轻人。
很快就被他们问到了,村里有个叫齐溪的年轻人,从小脖子后面就有一块胎记,而且年纪也和王小乙差不多。
大宝情绪高涨,翻山越岭的疲劳一扫而光,他兴冲冲的往村民指的齐溪家的方向走去。
心情急切的大宝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戴着草帽的农夫,把他的锄头都给撞掉了。大宝连连道歉,替他捡起锄头,继续加快脚步朝齐溪家走去。
那个农夫也没多说什么,扛着锄头继续向前走。他与落在后面的玄玉和殷綦擦身而过时,下意识的将草帽拉低了一些。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被殷綦注意到了,他微微皱眉,停下来去看那个农夫。
玄玉发觉殷綦脚步的停滞,便也停下来问道:“殷綦,怎么了?”
“那个农夫……”殷綦眯起眼睛看着农夫的背影,农夫的帽檐下面,隐约露出一抹黑色。
突然,殷綦大喊一声:“大宝!他就是齐溪!”
大宝已经跑出去老远,听到殷綦这么一喊,立刻折返身跑了回来。
农夫也听见了殷綦的喊声,干脆甩下帽子,发足狂奔,在他的后脖子上,一块黑色的胎记十分显眼。
殷綦用脚尖挑起一颗石子,那石子直飞出去,正中农夫的腿窝,农夫腿一软,摔了一跤。这时大宝已经赶到农夫身后,农夫将手里的锄头掷向大宝,趁大宝闪躲之机,农夫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逃跑。
大宝一个飞扑,将农夫结结实实的按在地上:“这次你还往哪儿跑,齐溪!”
原来齐溪一看到有人在村里四处打听自己,就知道事情败露了,于是他乔装了一下,想要进山躲两天,没想到却被殷綦识破。他不服气的抬起脸来,这张脸果然和县衙大牢里的王小乙一模一样。
大宝将齐溪押回了阳宁县衙,大家见到这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也都大吃了一惊。
阳宁县令为了省事,连县衙大堂都让给了杜大宝。大宝第一次落座升堂,还颇有些不习惯。
“齐溪,你为何要冒用王小乙之名?”大宝问。
齐溪供述道:“种地太过辛苦,我不愿在乡下务农,就独自一人来到县城。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只能帮人抬抬东西出出苦力,一天也挣不了几文钱,有时还找不到活。”
大宝心想,这个齐溪看来也是一个不愿吃苦,不太安分的人,如果好好在家乡种地,也不会走到现在这般田地。
“那天我交不上房租,被大车店赶了出来。我一时冲动就抢了一个人的钱袋,我在前面跑,那人在后面追。我转过一个街角,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齐溪继续道:“我爬起来接着跑,跑着跑着觉得后面没人追了,原来那个失主抓住被我撞到的那个人,把他当成了我。”
“我偷偷一看,那个人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难怪那个失主会认错。那个人说他叫王小乙,不是小偷,可是没人信他,呵呵。”齐溪竟然笑起来,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笑。
大宝惊道:“你是说你偷东西,却让王小乙替你顶了罪?你知不知道,王小乙现在还因为偷盗被关在大牢里!”
齐溪撇撇嘴:“那只能算他倒霉了。”
“你知不知道,王小乙其实是你的双胞胎弟弟,你害了自己的亲弟弟!”
出人意料的是,齐溪竟然满不在乎的道:“我猜到了。我早就知道自己是抱养的,所以我看到王小乙的时候,就猜到他可能是我的兄弟。没想到是双胞胎,怪不得这么像。也罢,就算他补偿我小时候被遗弃的债吧。”
大宝被气得不轻,他捺着性子道:“然后你就冒充王小乙在活动了?”
“对!”齐溪大言不惭道,“现成的替罪羊,为什么不用。”
“那么你为什么骗贺金枝的钱!”
齐溪翻翻眼睛:“贺金枝是谁?”
大宝道:“就是陈昌的妻子,你谎称陈昌欠你钱,骗走了贺金枝十文钱。”
“是那个婆娘蠢!钱是那婆娘自己给我的,又不是我抢的。再说,只有十文钱,不会也要定我的罪吧?”齐溪道。
大宝冷笑道:“哦?十文钱不能定罪,那杀人可以定罪了吧!说,你为什么要杀害琥珀!”
“哼,你说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吗?”齐溪脸色一变,恨恨道,“我去找陈昌的女人要钱,那个女的就在屋里叽叽歪歪。那十文钱还不够我还欠的房钱的,第二天我想再去找那个傻婆娘碰碰运气。谁知道傻婆娘不在,只有这个多嘴婆在家,她非但不给我钱,还说我是骗子,要去官府告发我,我一气之下,就把她勒死了。”
齐溪也承认了自己杀死琥珀之后,慌乱之中恰好看到屋里有一袋黑豆,就想起村里老人们说过的,用黑豆镇住冤魂的习俗。便将黑豆与琥珀的尸体一起,用被子紧紧卷起,塞进了衣柜深处。然后他又从屋里翻出两吊钱,因为走正门怕被房东看见,便拿了把椅子,从后窗翻出去了。
大宝见齐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悔改之意,知道与他多说无益,便命衙役将他收监,待知县审过再行定罪。同时也告知县令释放顶替齐溪,白白坐了几个月牢的王小乙。
被释放的王小乙恰好遇见了被关押进来的齐溪,两个人在牢门口碰了面,看到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王小乙愣住了。
齐溪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弟弟,冷笑道:“哼,你命真好。”
王小乙已经听大嘴巴的狱卒说了原委,但如今见到自己的孪生哥哥,仍犹如在梦中一般。他对齐溪道:“如果你没有杀人,本来我们可以相认的。这几个月的牢,就算是我还你的手足之情吧。”
王小乙谢过玄玉等人,回下东村去了,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病中的老母亲,有时候留些遗憾比知道真相更幸福。
一桩案子总算是顺利了结,大宝仍有些忿忿的道:“这个齐溪,全无悔改之意,真是十足的恶棍。”
玄玉冷哼道:“他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之徒罢了,不然他就不会害怕得用黑豆去镇住琥珀的鬼魂了。”
“那……那个贺金枝,她和琥珀的尸体一起待了一个月,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吗?”小雪想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浑身寒毛直竖。
玄玉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屋子里少了几条被褥,还丢了两吊钱,还有经月不散的臭味。只是她太懦弱了,根本不敢去面对,也害怕别人发现,所以才不与春娘来往,她觉得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可以一直逃避下去。”
几个人正在讨论之时,门外进来一个穿着金鳞蟒服的威风武官。
“傅大人,你怎么来了?”大宝立刻站起身来。
“傅九哥!”玄玉高兴的道,“我们刚刚破了一桩很离奇的案子。”
傅九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对玄玉的话作出回应,他一脸阴沉的道:
“黑衣人又掳走了一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