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玄玉一下子愣住了,破案的喜悦被傅九带来的消息一扫而尽。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夜。”
“确定吗?”
“九成是黑衣人做的。”
玄玉沉默不语,殷綦却十分平静。大宝道:“傅大人,需要卑职做什么吗?”
傅九恨恨的道:“可恶就可恶在,明知道是他们做的,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小雪要留傅九吃饭,傅九也没有心情,何况太皇太后那边他也不能离开太久。傅九走后,几个人默默的吃了饭,便各自安寝了。
两天之后,太皇太后总算玉体大安,队伍再次向奉池进发。
后面的路程还算平静,他们总算顺利到了奉池。
奉池县群山掩映,绿水环抱,尤以温泉而闻名,且地处北方,即便仲夏也少有酷暑天气,历来是皇家的避暑之地。圣祖皇帝更是对奉池钟爱有加,每年夏天定来避暑,太皇太后当年作为圣祖的宠妃,也时常伴随左右。
奉池行宫虽与邺都的兴乐宫相比简朴了许多,但终究是皇家园林,气派不凡,大门上高悬的九龙赤金匾上,是圣祖皇帝御笔亲提的“奉池行宫”四个大字。
不仅行宫气派非凡,行宫附近也有许多修缮精美的民房。当年焱帝在世时,每年都要在奉池行宫住上三四个月,不仅宫中嫔妃会陪同前往,朝中大臣也会随行处理政务。而这些大臣离京数月,也不会过苦行僧式的生活,往往也有家眷跟随,这些修缮精美的民房便是这些家眷们的住所。
只是焱帝驾崩之后,先皇闵帝与当今的皇上平帝都甚少来此避暑,只有太皇太后每年前来,一则避暑,二来也有追思焱帝之意。只是这些雕梁画栋的院落,从此便少有人居住了。
玄玉此次到奉池,就住在这些民居中的一间。这是玄玉第一次来奉池,这里山明水秀,气候宜人,玄玉也暂且放下思虑,尽情享受难得的宁静时光。
原本按照傅九的计划,待太皇太后安顿好后,至多三五日,他们就可以启程回邺都。但谁知道刚到奉池不久,太皇太后再次旧病复发。傅九虽然帮不上忙,但也不能擅离,只有每日向太医打听太皇太后的状况。
这夜,傅九照例来到奉池行宫问安,一进宫便觉得气氛有些异常。宫人们进进出出都行色匆匆,几位太医神色凝重,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汴太医,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情况不好吗?”傅九问。
“哦,傅大人。”那位汴太医见是傅九,施了一礼道,“太皇太后年逾古稀,这次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所以勾起了旧患。可是她老人家又不愿让太医诊脉,我们只能听内官描述症状来开药方,难免会有偏颇。”
另一位太医也道:“前两日明明已有好转,谁知太皇太后今日突然晕厥,似乎又加重了。”
傅九眉头紧锁,太皇太后若是在奉池出了什么岔子,他可担待不起。是以他也顾不得许多礼仪规矩,径直向太皇太后寝宫走去。
远远的,傅九便听见太皇太后的声音:“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回去吧。”
蒋太医跪在门外叩头道:“太皇太后,您就算不允许微臣诊脉,也请您服下汤药呀。”
傅九走到近前,也叩首道:“太皇太后,您的玉体安康乃是国之大事,皇帝在邺都日夜牵挂,还请您念在皇帝一片孝心上,让太医诊治吧。”
殿内沉默半晌,或许是太皇太后看在傅九的面子上,终于允许太医呈上汤药。
“傅大人,多谢了!”蒋太医道。
傅九忙道:“蒋太医说的哪里话,保全太皇太后玉体安康,都是你我分内之事,何必言谢。”
傅九看着太医开方抓药,煎汤煮汁,直到内官来回话说太皇太后已经服下汤药,傅九才放心的离开行宫。
走出行宫,一滴雨点落在傅九肩头,他抬眼看看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没有月亮的雨夜十分晦暗,几乎难辨五指,傅九略微犹豫了一下,走进了雨中。
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进傅九耳中,傅九停下脚步,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仔细分辨着。他没有听错,傅九抬起头,漆黑的夜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头顶掠过,傅九不假思索,立刻跟随那个声音追了上去。
那个黑影轻功十分了得,纵上蹿下,如飞菩落叶,脚尖在屋脊上轻轻一点,身形已窜出十余丈外。傅九屏息凝神,丝毫不敢懈怠,才勉强跟上,不至于被他甩下。
借着两侧民居的几点灯光,傅九终于看清楚那个黑影,巨大的黑色斗篷被夜风吹起,使得那人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黑衣人!
更重要的是,那黑衣人肩头,似乎扛着什么东西。
傅九施展轻功,足不停歇,一路狂奔。那黑衣人察觉到有人跟踪,回身看到傅九,他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只见他手臂猛然挥出,傅九堤防他使用暗器,侧身闪躲。
哪知那个黑衣人是虚晃一枪,趁着傅九躲避脚步停滞之机,黑衣人足尖发力,几个闪转腾挪,便不见了踪影。可是,在黑衣人回身之际,傅九已经看清他肩上扛着的竟是一名少女,那少女身子瘫软,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可恶!决不能让黑衣人再一次在自己眼皮子地下逃脱,傅九向黑衣消失的方向奋力追赶。
四下里一片漆黑,越来越密集的雨丝让视线越发的模糊。傅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立于屋脊之上,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来。
在他的右后方,有一丝细弱的声音透过雨声传入他的耳朵,傅九骤然睁开双眼,施展轻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扑去。
在那里,林边一块空地之上,一个黑影正伏低身子,地上分明还躺着一个人,一双殷红的绣鞋分外扎眼。
“住手!”眼见黑衣人要向那名女子下毒手,傅九一声断喝!
怒吼声在雨夜中回荡,那个黑影微微侧头,他身形稍滞,紧接着双足一点,霎时间身体已经掠过树梢,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九奔到近前,一名少女躺在地上,脸色惨白。
他回眸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不可能,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