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綦定睛一看,是一个眼熟的大娘,忘了姓张还是姓李。
“殷管家,我女儿……”大娘神秘兮兮的说。
殷綦以为她又是要给自己提亲,心里已经准备编他那一套不宜早娶的瞎话。
没想到大娘开口说:“我有个女儿,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殷綦一惊,心想这老太太总不会要给我配冥婚吧。
原来这大娘姓郑,郑大娘有个女儿叫槐花,可是二十年前就失踪了。槐花失踪后,郑大娘茶不思饭不想,他们夫妻二人四处寻找。
这一找就是好几年,可槐花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幼子,郑大娘也只好认命,不再寻找女儿,只当她死了。
“可是前几天,我又看见‘槐花’了”郑大娘道。
殷綦道:“你女儿没死?又回来了?”
郑大娘摇摇头:“不是。前几天,我孙女小雯带回一个女娃,说是她的朋友,叫黄莺。这个黄莺是她表姑的邻居,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郑大娘回忆着那天的情景:“那天黄莺来家里玩,突然打了个炸雷,下起大雨来,我就让黄莺在家里住下,第二天再送她回去。晚上她俩人和我睡一个炕,我看见那姑娘手腕上戴着个镯子。”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郑大娘眼睛一亮,“那是我的陪嫁,我又把镯子给了槐花。”
“你没看错?”殷綦问。
“我看的真真的。”郑大娘笃定的说。
“你说,会不会是槐花投了胎,又来看我了。”郑大娘眼角泪光闪烁,“老头子不在了,我心里没个主意,就想等着你回来有个商量。”
殷綦心想,就算真是槐花转世,也不可能带着镯子投胎,不过他仍旧安慰郑大娘,答应帮她查个清楚。
“你还真是招这些大娘大婶的喜欢啊。”玄玉听了殷綦的叙述,掩口偷笑。
不过玄玉很快正色道:“黄莺的镯子也可能是买来的,或是捡来的。不过失踪少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会不会和黑衣人有关?”
“查查就知道了。”殷綦边说边把盘里最后一块肉丢给猪仔。
午夜,玄玉和殷綦来到了黄家。
白天时殷綦已经探明了黄莺家的住址,还套出了黄莺手镯的来历,黄莺说是爹爹送给娘亲的聘礼,她娘又传给了她。
能让一个女孩对陌生男人把事情和盘托出,玄玉对殷綦这套蛊惑人心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
黄莺才十几岁,槐花失踪的时候她还没出生,所以知道槐花情况的,应该是黄莺的爹爹。
黄莺的爹叫黄家宝,今年已经四十多岁,看起来普普通通,既不风流倜傥,也不穷凶极恶。
黄家宝和黄莺不同,他对殷綦很是警惕,殷綦没套出什么话来,玄玉便决定来夜探,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
玄玉和殷綦来到黄家的院子,院子很宽敞,正房和东西厢房规规整整,只是有些陈旧。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看来这家的女主人非常能干。玄玉转了两圈,并没有什看到什么特别之处。
两人正要失望离去之际,玄玉突然瞟见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她瞪大眼睛仔细观看,只是影影绰绰的灰影。
“那是冤魂吗?”玄玉不敢肯定。
殷綦眯着眼睛看了看道:“是,不过已经破碎不堪,很快就要消散了。”
玄玉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几缕缥缈不定的魂魄,道:“我觉得它就是槐花。”
“你怎么知道,它连形状都看不出来了,可能是个男的也说不定。”殷綦揶揄道。
玄玉看也没看他道:“直觉!”
玄玉固执的认为黄家宝与槐花的失踪有关,可是黄家宝对他们却十分戒备,两人只好另辟蹊径。
第二天,黄家宝出门做生意去了,一名黑衣男子和一名白衣女子敲响了黄家的大门。
“我妹妹眼睛不方便,所以想找个有女眷的房东,照顾起来方便些。”殷綦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态度诚恳。
黄家媳妇笑道:“没问题,到时候你们住东屋,又宽敞又亮堂。”
殷綦踱到东厢转了一圈,眉头微蹙:“只是这屋子陈旧了些。”
黄家媳妇忙道:“这房子我嫁过来前翻新过,也快二十年了。不过房顶的瓦都是去年新换的,屋里也打扫的很干净,你们要住进来,我让我们家那口子把墙再刷一遍。”
那边黄家媳妇殷勤的向殷綦介绍着房子如何物美价廉,玄玉在院子里逗起黄家宝的小儿子来。
小家伙四五岁的样子,口齿十分伶俐:“姐姐,你的眼睛为啥蒙着呀?”
“我这个呀——”玄玉故意压低声音吓唬他,“我这是阴阳眼,能看到鬼神。”
没想到小家伙毫不在意的撇撇小嘴道:“阴阳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鬼嘛,我也见过。”
这次轮到玄玉震惊了:“你在哪里见过?”
小家伙见自己吓到了玄玉,越发得意起来:“就在那里!”他的小手指向正房。
“一个姐姐的脸,在地上笑呢!”小家伙做了个鬼脸,来加强恐怖气氛。
“你告诉家里人了吗?”
“告诉了。”小家伙撅起嘴,“我爹让我别胡说,还揍了我一顿。”
玄玉来到殷綦身边,殷綦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临走还给了黄家媳妇一吊钱做定金,黄家媳妇喜滋滋的收拾房子去了。
回去之后,玄玉自己关在屋子里忙了一夜。第二天玄玉和殷綦再次造访了这个院子,当然不是从大门进来的。
玄玉用手指将窗户纸捅了一个洞,掏出一根竹管伸进洞内,轻轻一吹,一缕烟雾四散开来。
动作一气呵成,玄玉满意的笑笑,突然她感觉到殷綦正直楞楞的看着她,她白了殷綦一眼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殷綦移开目光:“没什么,没想到你还会这种东西。”
“你别乱想啊,是和我哥学的!”玄玉辩白道。
等屋里人的人睡熟了,玄玉蹑手蹑脚的走进正屋,她在仔细的查看了一圈,在黄家宝的床前停下来,她弯腰爬进了床下,殷綦也只好跟着她爬进去。
玄玉拿出一只装酒的皮囊,用嘴拔出塞子,把酒缓缓的洒在了床下的砖地上。殷綦看着玄玉的举动,不明所以,他默默的看着被酒浸湿的地面……
地面上竟然慢慢显现出一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