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大张着嘴,扭曲变形,形状可怖,随着酒液渗入砖下又慢慢的消失了。
殷綦眉毛扬起,不知这是什么法术,竟连他也不会。
玄玉知道他在想什么,嗤笑道:“这不是法术,这是技术!”
完成了任务,两人离开了黄家,这天正是太皇太后寿诞,虽然已过午夜,仍有不少人流连酒肆,不肯归去。
玄玉不再卖关子,说道:“那日小孩提到地上有鬼脸,我就想起爹爹以前提到过的一个案子。”
殷綦道:“怪不得你这两日埋头书房,原来是在翻开卷宗。”
玄玉螓首微点:“我爹一向有把所破案件记录在案的习惯。我记得他曾经说过有个案子,一户人家中闹鬼,常有鬼脸浮现,后来发现是有人埋尸地下,土中潮气将尸首面部投射出来,水汽浮动,便似人脸在说话一般。”
“那个案子,就是一个老捕快用他的独门秘法使人脸显现。”玄玉晃晃酒囊笑道,“我爹软磨硬泡了好几个月,那个老捕快才把这秘方告诉了他。”
“就算我们从黄家宝床下挖出尸体,已经过了二十年,如果黄家宝矢口抵赖,我们也奈何不了他。”殷綦一瓢冷水泼下来,玄玉的笑容顿时被浇灭了。
第二天一早,傅九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葳光轩。
“傅大人!你的黑眼圈怎么比管家哥哥的还重啊!”小雪惊叫道。
傅九一脸疲态的道:“连日来日夜巡视京畿,生怕出了纰漏,好在太皇太后寿诞顺利举行,我也可以松口气了。”
玄玉在殷綦的搀扶下来到院中,笑道:“既然这样怎么不好好歇息,一大早的跑来做什么?”
傅九用下颌指了指阿良道:“阿良说你这几日好像在忙什么案子,所以我过来看看。”
阿良没想到傅九一来就把他卖了,吐了吐舌头躲回屋去了。
玄玉含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正好有个难题想请教于你。”
听了玄玉所述,傅九道:“先去把尸体挖出来,有了尸首再看他如何狡辩。”
黄家宝正要出门,一开门,却见杜大宝带着一队人马堵在他家门口。黄家宝有些惊慌,旋即赔笑道:“官爷是不是走错门了?”
“你可是黄家宝?”
“小人就是。”
“那没错!”大宝手一挥,身后的捕快们推开黄家宝,涌进了院子。
大宝也跨进院门,盯着黄家宝道:“你可认识郑槐花?”
“不认识。”黄家宝道。
“不认识?”大宝哼了一声,“那个镯子是哪来的?”大宝用手指着站在母亲身边的黄莺。
黄莺下意识的捂住了手腕上的镯子,黄家宝的脸抽搐了一下,强作镇定道:“买,买的。”
“买的?向何人所买,价值几何?”杜大宝问。
黄家宝避开大宝咄咄逼人的眼神,道:“时间久远,小人记不清了。”
杜大宝冷哼道:“你不记得,有人记得,这个镯子正是郑槐花二十年前失踪时所戴。你最好快快招来,不然等我们拿出证据,你再想招认可就晚了!”
黄家宝眼珠乱转,他看了看一脸惊慌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小人实在不知大人再说什么。”
大宝见他嘴硬,便带着众人来到正房卧室之内,这房内没有垒炕,倒是摆了一张大床,大宝命人移开大床,道:“挖!”
“你们要干什么!当官的也不能不讲理呀!”黄家媳妇忍不住要上前阻止。
黄家宝却将她拦了下来,微微一笑道:“官爷,我不知道您要干什么,但是倘若您找不出东西来,要怎么赔我?”
大宝见黄家宝方才在院内问话时还有些惊慌之色,现在反倒镇静下来,心里觉得奇怪,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无暇细想,便让手下撬开地砖,开始挖土。
几名捕快挥动铁锹,坑越挖越深,大宝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而一旁的黄家宝脸上却笑意愈浓。
“大人,这……好像什么都没有呀。”坑已经挖了三四尺深,一名捕快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杜大宝,面露难色。
黄家宝却在这时道:“大人,可找到您想要的东西呀?”
杜大宝脸色铁青。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殷綦分开人群,和玄玉走了进来。
“原来是你们!”黄家媳妇认出了殷綦与玄玉,对他们怒目而视,若不是碍于有官差在,必要上来撕打一番。
可惜玄玉看不到她的怒意,至于殷綦,他根本不在乎,甚至还彬彬有礼的像黄家媳妇微笑致意,就如他第一次登门拜访那般。
玄玉走到近前,不顾眼睛不便,干脆跳入坑中,用手抓起泥土嗅了嗅,皱眉道:“尸臭,这里一定埋过尸体!”
殷綦和大宝一起跳进土坑仔细寻找,坑里的捕快纷纷爬出来给他们让位。
“找到了!”三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他们三人同时伸出手,杜大宝手中是一缕长发,殷綦手中是一块碎布,而玄玉手中,则是一截断骨。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杜大宝厉声道。
黄家宝额头冒出冷汗,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带走!”杜大宝将手一挥,两名捕快上前将黄家宝押走了。
六扇门大堂。
“那里埋的原是我爷爷,后来我爹把我爷爷迁走埋了。”无论傅九怎么问,黄家宝仍然坚持这个说法。
这种小案子一般傅九不会过问,不过这个案子是玄玉的案子,傅九也就义不容辞。不过黄家宝最很硬,就是不招,他们找不到尸体,也奈他不何。
“可恶,怎么会这样!”玄玉对此懊恼不已。
傅九宽慰道:“床下挖出了人骨,他必定曾藏尸于此,想是他趁人不备移走了。给我点时间,我命人日夜审问,不怕他不招供。”
玄玉道:“是了,必定是那次他儿子说看到了鬼影,他心中不安,所以移走了尸体。”
“可是,”玄玉皱眉思索,“他以妻子儿女一直住在家里,他是如何避人耳目挖出尸体的?”
这是殷綦走了进来,嘴角扬起,说道: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