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可怜的女人,一起做了一个惊人的计划。
贾国舅色欲熏心,凡是稍有姿色的女人都难逃他的魔掌,所以吴氏稍用手段,便哄得贾国舅心花怒放。但是吴氏总是欲拒还迎,却又临阵推脱,贾国舅急切不能得手,越发的心痒难耐。
吴氏一边与贾国舅暗通款曲,约定在开业当天,去古董铺里幽会。一边又向刀疤脸哭诉,说自己被坏人占了便宜,刀疤脸多喝了两杯酒,听见有人给自己戴绿帽子,立刻火冒三丈。
吴氏让刀疤脸埋伏在门外,自己进到内堂与贾国舅周旋,趁贾国舅正在微醺之际,刀疤脸闯进来举刀就砍,贾国舅吓得拔腿就逃,终究没能逃过刀疤脸的利刃。等到砍死了贾国舅,刀疤脸的酒也醒了一半,他认出了贾国舅,知道这次自己闯了大祸,就匆忙逃走了。
回到家里,刀疤脸对吴氏又是一顿拳脚,怪她害了自己。吴氏将自己攒的私房钱都拿出来稳住了刀疤脸,让他先到山上去躲几天,等风声过了再出来去投奔亲戚。
开业那天,杜贞儿内心忐忑不安,一夜未眠,第二天听说贾国舅真的死了,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吴氏竟然真的说到做到了。杜贞儿此时已没有了退路,她咬了咬牙,决定按着吴氏的计划走下去。
杜贞儿打扮成村妇模样,带着一篮子吃食和一壶毒酒上了山。从小养在深闺的杜贞儿从来未曾独自出过门,她一路心惊胆战的来到山洞,见到了刀疤脸。
杜贞儿告诉刀疤脸,吴氏走不开,托她过来送饭。刀疤脸见了美女,早就忘了家里的糟糠妻,竟想轻薄杜贞儿。杜贞儿吓得落荒而逃,甚至未曾亲眼看着刀疤脸喝下毒酒。
刀疤脸生死不明,杜贞儿在家中坐立难安,直到六扇门的人来告诉她,杀死贾国舅的凶手刀疤脸已经死了,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就在杜贞儿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玄玉伪造的字条被殷綦丢在她的妆台之上,她没想到吴氏这么快就会找到自己,没想到这是玄玉的计谋,更没想到玄玉最后竟然放过了她。
这回,一切真的结束了吧,她好像做了一个太长太长的噩梦一般。现在,终于可以过上平平静静的日子了。杜贞儿这样想着,轻轻抚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
杜贞儿和吴氏安全了,可是却苦了傅九,国舅爷的命案要如何向皇上交代才好。
最后,玄玉“好心”出主意,以刀疤脸畏罪自尽结了案,总算这次贾贵妃没有再发难,一切似乎尘归尘土归土了。
数月之后,听说国舅府新来了一名姓吴的奶娘,很得杜夫人器重。
而殷綦,又多了两个无人引渡的冤魂可以拿去交差。
只有玄玉,自贾国舅之案后一直郁郁寡欢。以前,她总是兴冲冲的去找傅九,看看有什么新案子可以查,现在却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抱膝发呆。裴福和小雪劝了几次,都不见成效,也只好暂且随她去了。
“你果然在这里。”傅九笑吟吟的走进听雪斋。
玄玉听见傅九的声音,便道:“傅九哥,今日怎么得闲过来?”
“最近没什么事,来看看你。听小雪说你不大有精神,要不叫太医瞧瞧?”傅九道。
玄玉笑了笑道:“别听小雪那丫头胡说,我没事,哪里就这样娇贵了呢。”
傅九搜肠刮肚的讲了几个笑话,想逗玄玉开心,可惜收效甚微。最后玄玉听他磕磕巴巴的讲着不好笑的笑话,反倒觉得可笑,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傅九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
笑过之后,玄玉有些伤感的道:“这里,是我娘死去的地方。她为了救我……”
傅九这时才发现,玄玉坐的地方,正是当年邬寒星陈尸的地方。
“玄玉,你想起来了?”傅九有些惊喜的问道。
玄玉茫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起来一些,但是又很模糊。傅九哥,我娘是怎么死的?”
“夫人背上有一道伤口,是玄金刀所致。”
“她是流血而亡吗?”
“其实……”傅九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师娘她,死得有些蹊跷。”
“怎么蹊跷?”玄玉有些急切。
“黑衣人只砍了师娘一刀,大概是因为师娘在向前跑,所以刀口并没有那么深,不像其他人一样一刀毙命。师娘伤的虽然很重,但我看到她时,她的面色并不像是失血而亡那般苍白,而且表情很奇怪,倒像是……”
“像什么?”
“我也说不好,总觉得和其他人的样子不太一样,倒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儿似的。”傅九字斟句酌的说。
玄玉浑身一震,呆呆的站在那里。
“玄玉?”
“傅九哥,”玄玉颤声道,“你见过被巫术杀死的人吗?”
“巫术?”傅九不知道玄玉为什么突然提起巫术,他摇摇头,“没见过,巫术早已禁止多年,别说是我,就是师傅,怕是也未曾见过。”
傅九问玄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玄玉轻咬朱唇,踟躇了一下说:“那个小老头,他说曾有人在这间屋子里使用过禁术。”
“你是说,黑衣人和巫蛊之术有关?”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很乱……”玄玉的心仿佛被一只巨手攥住,一个不详的疑虑从她心底冒出,她痛苦的摇着头。
“好了好了,不要想了。”傅九伸手想去抱住玄玉,但还是停在了半空,“我扶你回葳光轩休息一下吧。”
为了让玄玉不再胡思乱想,傅九决定带玄玉出去散散心。刚好他要护送太皇太后去奉池行宫避暑,他便安排大宝护送玄玉也一同去奉池,一来避暑,二来一路上也可以游山玩水。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平帝本来劝她今年不要再去奉池避暑,但太皇太后执意要去,平帝拗不过她,只好让傅九跟随,叮嘱他要小心护送。
顾及太皇太后的玉体安康,车辇行驶的十分缓慢,玄玉一行人也远远跟着,一路上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玄玉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可是傅九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凤驾刚到阳宁,太皇太后便感到玉体欠安,队伍只好在阳宁停下来,待太皇太后玉体稍安再启程。
玄玉也在暂时在阳宁落脚,只是因为凤驾在此,所有的客栈都不许进客,殷綦只好找了一处民房,房东见了殷綦手里的银子,立刻就把县衙的禁令抛在了脑后。
房东春娘是个寡妇,平日就靠着这几间房子,收点租金过活。她热情地带着殷綦去参观自己的房子:“这房子又干净又宽敞,冬暖夏凉,住着保准舒心!只是……西边客房里还有一位住客。”
殷綦皱眉道:“这你刚才可没提过。”
春娘忙笑道:“哎呀,不妨事的。那个住客也是个姑娘家,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看,你带着女眷,这房东也是女人,房客也是女人,不是正正好嘛!再说了,现今县衙发了禁令,除了我这么好心,谁敢租房子给你。”
“就这样吧,这里很好。”玄玉心想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倒也无妨。
可是,一进大门,玄玉和殷綦都觉得后背一凉。
这房子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