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掌柜有些为难的说:“天色太暗,离得又远,再说那女人用兜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小人并没有看清她的相貌。”
这线索有用,又好像没有用,对那女子一无所知,这要怎么找。
玄玉道:“郑掌柜,你再好好想想,那女人的高矮胖瘦,有什么特别之处?”
郑掌柜十分认真的想了很久,突然一拍脑门,道:“想起来了,那个女人的披风上,用银丝线绣了花纹,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所以我看到了。好像,好像是兰花!”
“兰花?”杜大宝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那天,我去找李岫玉的男人,我看见李岫玉披了一条青缎披风,上面就有银线绣的兰花。因为那披风与她的穿着相比,似乎太过华丽,我还特别多看了几眼。”
李岫玉再次见到杜大宝有些惊愕,杜大宝使了个眼色,一名捕快心领神会的绕到后面去了:“李夫人,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岫玉的相公看起来还蒙在鼓里,他焦急的转向大宝,“大人,我们夫妻一向奉公守法,上次你们问的我都说了,我们确实不认识贾国舅,你为什么又要找我夫人。她一个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
“相公,”岫玉打断了自己相公的絮絮叨叨,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的,我去去就来。”
岫玉跟着大宝来到六扇门,傅九阴沉着脸道:“李岫玉,你几次三番用谎话蒙蔽本官!有人看到你那晚去过四海藏宝阁,你为何刻意隐瞒,可见心中有鬼!”
李岫玉眼神闪烁,大宝示意刚刚那名捕快拿出证物:“郑掌柜,这件披风你可认得。”
郑掌柜看了看捕快手中的披风,连连点头:“认得,认得。就是那晚从四海藏宝阁出来的女子所穿的披风。”
那件披风的一角,还沾染了一小块褐色的血迹。岫玉无可辩驳,垂泪道:“大人,民女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怕说多错多,被夫君知晓隐情。”
“快快从实招来!”
“那天晚上,我的确去了四海藏宝阁,可是我到哪里的时候,国舅爷……国舅爷他已经……”
岫玉掏出手帕,擦了擦泪水:“那晚我到了藏宝阁门口,见店门虚掩,就推门进去了,谁知一进门就看到国舅爷躺在地上。我吓得双腿发软,国舅爷的嘴还一张一合,发出呃呃的声音,我吓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跑掉了。”
玄玉道:“这么说,你去的时候,贾国舅还一息尚存,你怎么没有报官?”
“我,我怕……怕官府追问起来,我们的事情败露,所以没有报官。”
傅九道:“这么说,贾国舅那天晚上要等的人就是你了?”
“等我?”岫玉有些茫然,她摇摇头道,“我没有和国舅爷相约见面。”
“那你为什么会去四海藏宝阁见他?”
“其实,我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国舅爷了。”岫玉神情有些黯然,“他大约是有了别的相好,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这件披风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送给我的,我实在太过思念国舅爷,我知道他的铺子那天开张,就想穿着他送的披风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
玄玉道:“既然你到的时候,国舅爷还有气息,那么凶手应该是刚刚行凶离开,你可见到什么可疑之人吗?”
“没有,我只看到国舅爷一个人,没有见到其他人。”岫玉蹙眉思索了一会,忽然道,“对了,我走到街口时碰见一个男人,他走得很匆忙,还不住的回头,像是有人在追他似的。”
傅九忙问:“你可看清那人相貌?”
岫玉摇摇头:“没有,夜深人静,我一个孤身女子,见到男人就赶忙回避了。不过,他回头看后面时,我看见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傅九和大宝对视一眼,都是眼睛一亮,查了这么多天,这个凶手终于露出头了。
大宝带着人查了两天,终于找到了这个刀疤脸。刀疤脸本名王义道,也是个混混,年轻时与人打架,被人一刀砍到脸上,留了条疤,所以就得了刀疤脸这个外号。
这个刀疤脸没有什么正经营生,整日喝酒、赌钱、打架,因为他生得身材魁梧,性情暴烈,没有人敢惹他。他每每输了钱就在赌场闹事,赌场干脆请了他做打手,果然从此没人再敢惹事了。
不过他与贾国舅只是在赌场见过几次,并没有什么大过节,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杀人。
“雇凶!”玄玉道。
但是据赌场老板说,已经有两三天没有见过刀疤脸了。
“哼!他一定是畏罪潜逃了。”大宝愤愤道。
“去他家里看看,他的家人或许知道他可能逃去哪里。”傅九道。
一名少妇给大宝开了门,这少妇虽然荆钗布裙,但还有几分风韵。
“你就是刀疤脸的老婆吗?”大宝问。
少妇冷着脸道:“是。”
“刀疤脸在家吗?”
“不在。”
“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不记得了,两三天了吧。”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我一个人,他老子娘早就被他气死了。”
“刀疤脸这么多天不回家,你怎么不报官?”
少妇冷哼道:“哼!他整天不着家,要是他不回家我就报官,那我怕是要住在衙门里了!”
“他一般会去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知道,不是在赌钱,就是喝多了,在哪个阴沟里挺尸呢。”少妇没好气的说,“走吧走吧,我不知道他在哪,也不想知道,他最好永远别回来!”说完砰的一声,把门重重的关上了。
大宝只好向左邻右舍打听,这个刀疤脸经常欺负乡邻,因此大家都对他的去向漠不关心,他们的想法都和刀疤脸媳妇一样,这个祸害最好永远别回来。
大宝悻悻的回了六扇门,无奈的道:“这个刀疤脸,人缘可真够差的,街坊四邻,没有不厌恶他的,提起他来都是咬牙切齿。他不光欺负邻居,还经常喝多了酒就打老婆,所以他老婆也根本不关心他会去哪。”
“听说刀疤脸还有个远房表舅在乡下,我这就去跑一趟。”大宝喝干了一碗茶,就往外走。
恰巧玄玉从大门走进来,笑吟吟的道:“听说大宝回来了,可找到刀疤脸的下落了吗?”
大宝刚要答话,却看见玄玉身后正有两个差役抬着个木板走进来,那差役只顾低头看路,并没注意到站在门前的玄玉。
“小心!”大宝叫道。